惊鸿一瞥!
陆锦亭心里一跳,整三年没有见过方青洛了,适才听得声音,撩起帘子时,恰见方青洛露出半边脸,芙蓉含露也不过如此。
方青洛小时候贪吃贪睡,长得白胖,有些憨态,挺招人喜欢。
长到十岁,犹有憨态,便显得笨笨的。
那时他父亲已升了官,门庭若市,常能见到各府夫人带着女儿来拜访他母亲,那些小姑娘千娇百媚,讨喜机灵,见着他时,哥哥前哥哥后,甜得很。
他于年节再至方家送礼,见着方青洛时,态度不由自主淡了些。
之后母亲和方青洛的继母沈氏撕破了脸,母亲提出退亲,他顺势答应了。
那时,他十五岁,方青洛十三岁。
退亲后,他偶然想起她,也有隐约的内疚和伤感。
如今,他高中进士,准备迎娶户部侍郎之女,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当下听得方青洛的声音,不由自主就喊了一句。
万万没料到,三年过去,方青洛出落成了大美人。
他心情极是复杂,这点复杂里,夹着一点旧时情份。
他想问问她近况,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定了亲?
陆锦亭下了马车,走到方青洛马车前,轻声道:“青洛妹妹,可否借步说几句话?”
方青洛倚在车壁,淡淡道:“没什么可说的。”
陆锦亭顿一下,“你还在怨我吗?”
方青洛“嗤”一声笑了,撩开车帘道:“陆公子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不要耽搁我赶路。”
车帘掀开时,扇起一点风,风里夹着一点冷香。
陆锦亭怔怔看着方青洛,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方青洛摔下车帘,喊车夫道:“走!”
车夫看着陆锦亭,有些为难喊道:“陆公子,可否让让?”
陆锦亭突然一笑,方青洛还有怨气,说明还记着他。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她忘不了他也正常。
他朝车马内喊道:“青洛,你若有难处,可托人给我捎话,我能帮的,总会帮。”
看着方青洛的马车远去,陆锦亭方才上马车。
今日碰见方青洛的事,过后自当向阿馨坦言。
自打他高中进士,阿馨是越法温柔体贴了。
且阿馨素来肯体谅人,自能明了他对方青洛这点怜悯。
方青洛回到家时,情绪有些不佳。
真恨不得马上找一个方方面面胜过陆锦亭的夫婿啊!
这个夫婿最好压在陆家头上,让陆锦亭黯然无色。
看他还能用那种态度对她说话不?
陆锦亭这一晚,却是睡得不好,梦里,全是方青洛那张芙蓉面。
半夜醒来,他不由怔然,莫非他还放不下方青洛!
也是,他本是一个念旧情的人,还记着方青洛也正常。
陆锦亭晚间睡不好,第二日起的便有些迟。
一时匆忙洗漱用早膳,换了衣裳准备出门。
他今日和同门约好了,要一起去桃花观下看桃花。
桃花的花期已过,但桃花观下的桃花,于每年这时节,还能继续开花,是一个奇景。
每年这时候,文人士子便喜去桃花观下赏花。
午间若逛累了,还可上桃花观,向女道士讨一杯清茶喝。
据以往喝过桃花观清茶的士子提及,说那清茶最能排浊,去得迟了,还讨不着茶喝。
陆锦亭才要出门,管家来报,说新科进士赵明辉投贴求见。
陆锦亭识得赵明辉,只是没有交情,听得他求见,颇有些奇怪,便吩咐管家道:“请他进来!”
赵明辉进了陆家,和陆锦亭相见毕,拱手道:“陆兄,我此来,是有一事要请教。”
他说着,看看旁边侍立的丫鬟。
陆锦亭会意,挥退了丫鬟,这才道:“赵兄有话请直说!”
赵明辉斟酌言词道:“陆兄,我是江南人氏,寄住在姨母家。因家母早前托姨母给我谋一门亲事,昨日,我表妹生辰,请了几位手帕交相聚,其中有一位方姑娘……”
他抬头看一下陆锦亭,“姨母瞧中这位方姑娘,想给我说亲,我自然愿意,但过后一问,方知这位方姑娘以前曾和陆兄有过婚约……”
赵明辉见陆锦亭神色如常,便接着道:“我和陆兄是同门,以后还要请陆兄提携一二,若因方姑娘之事坏了你我情谊,自然不妥。”
“我想来想去,便来求见陆兄,想看看陆兄有何建议。”
陆锦亭闻言恍然,原来赵明辉瞧中了方青洛,又怕娶了她之后,自己会记恨,特意来探口风。
他心下哂笑,脸上却不显,很大度道:“赵兄言重了!我是跟青洛一起长大的,自然愿意她嫁得如意郎君。赵兄若与她成就美事,还望以后善待她!”
赵明辉一听,大大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