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惊慌失措地从诊室涌出,他们尖叫着,向外狂奔,口中不断呼喊着:“杀人啦!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转眼间,候诊区陷入了一片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向外跑。
谢陆言的大脑嗡鸣一声——他被逃生的人群猛烈地撞击,大腿狠狠地磕在石柱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将他从恍惚中惊醒,他猛地抬起头,迎着混乱的人潮奋力冲向办公室。
由于奔跑速度过快,他感到全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部,眼前一阵眩晕,一个踉跄,他被汹涌的人群紧紧卡住,无论怎么努力再也挤不进去。
在诊室内,一名患者突然像是疯了似的,从手提袋中抽出一把匕首,向四周疯狂挥舞。周围医护人员见状,纷纷惊恐后退,无人敢上前制止。
谢陆言从人群的缝隙中艰难地望去,只见应宁独自站在离那疯子最近的位置。她异常冷静,伸出手,试图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从他身后将匕首夺走。
然而就在她即将碰触到男人手腕的一瞬间,在谢陆言喉咙的血腥味疯狂弥漫,在他布满血丝的瞳孔剧烈的震颤下,
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应宁的胸口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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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闹,钱花光了,病没瞧好,怪罪在医生头上。”
手术室外,孟子坤挂了电话,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和大家交代了一下。
他是刚从酒店赶过来的,听到妞妞出意外的消息,连衣服和鞋都没来得及换,拿上车钥匙一路飙车飞了过来。
现在还穿着酒店睡裤和拖鞋呢。
小楼也是,这会儿一瘸一拐的。他更狠,是从他家三楼直接翻窗跳下来的,跳下来时还把脚给崴了,这会儿也不当回事儿,听了阿坤的话,狠狠踹了医院走廊的垃圾桶一脚。
“操,人呢,老子他妈要废了他!”
“早他妈进派出所了。”阿坤伸手把小楼按下,让他冷静点,“这事儿有人医院调查,你别插手。”
医闹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往大了说可是社会新闻,当时估摸也有人拍了视频传上微博,就看舆论能不能发酵起来了。
应宁还在手术室急救,小楼背着手在走廊滴溜溜地来回转了两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告我哪个派出所,老子派人去门口堵,出来也饶不了丫的!”
孟子坤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消停会儿,没看某人现在特不对劲儿吗。
小楼这才稍微冷静下来,转而看向阿言。
自打应宁被推进手术室开始,他就一直呆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垂着双手,闭着眼,谁的话也不回应。
他的衣物上沾满了应宁的血迹,刺眼的红色如同烙印一般,从胸口蔓延到袖口,再到他摊开的双手,血迹已经凝结成痂,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洁癖那样严重的一个人,此刻却对周身的血污视而不见。
身上的夹克皱皱巴巴,发丝也狼狈地垂落在眼前,他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坐在离手术室大门最近的一把长椅上,摊着双手静静地等,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谭叔过来劝他他也不听。
从刚刚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阿坤和小楼还是谭叔找来的。
谭叔偷偷对他们说,他赶来的时候,保安和科室的几个男医生已经合力把那凶手制住了,担架车推来的也很及时,妞妞被几个医生合力抬上担架,一路绿灯往急救室冲。
“那会儿妞妞还没昏迷呢,就是失血过多,人有点迷糊,少爷死死攥着她的手,和担架车一起往手术室跑。”
“可是到了这门口,医生却说什么都不让他跟进去,少爷死活不肯松手,那手就跟焊死在妞妞身上一样,任凭大家怎么劝,怎么去拉他,都分不开他握着妞妞的手。”
谭叔叹了口气,“最后呐,还是妞妞虚弱地睁开眼,对少爷说——”
【听话呀,阿言,听话。】
【我没事儿。】
谭叔忍不住看向坐在一旁的谢陆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少爷松开手后,当时眼泪就落了下来。这么多年,我还是头次看到少爷哭的那么伤心。”
阿坤和小楼对视一眼,两个人走过来,来到谢陆言面前,阿坤犹豫了一下,率先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别太难过。”
小楼不太会安慰人,这会儿就想骂街,“草他妈的,这么多大夫,怎么就逮着妞妞一个闹,女孩好欺负啊!”
他的话语刚落,谢陆言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他的眼神起初是迷茫的,仿佛刚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渐渐地,眼神开始聚焦,一点点变得清明。
随着清醒的到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也在他眼中升腾起来。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几乎到了目眶瞪裂的程度,小楼和阿坤还未来得及反应,谢陆言已经猛地站起了身。
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团黑色的煞气笼罩,迈着盛怒的步子大步离开,气场之恐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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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韵泠正在外面和姐妹用餐,东城的佣人匆忙来电:“夫人,不好了,少爷突然回家,把家里东西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