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退,凝烟就知道糟了,她怎么可以表现出来抗拒,这只会刺激到叶忱。
可能本的反应,是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的。
叶忱看了她许久,似乎是等她的回答等得已经没有耐心,朝她再次迈步。
凝烟知道自己逃是万万不可能的,无助之下,抬起慌乱的眼眸,无措望着他,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央求,似乎触动了叶忱的不舍,逼人压迫感也散去许多。
凝烟心里的□□松下,思绪也随之冷静下来,她可悲的意识到,自己面对他既有无力的恐惧,也有如今这个灵魂的依赖。
而他即是赵应玹,但也是叶忱。
“小叔。”凝烟声音细弱不稳的吐出两个字。
两个字触到心底的苍凉,眼眶一下就酸了。
叶忱似乎那她毫无办法,无奈的叹了声,“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倒是先哭起来?”
他走过来,如往常那样,万般温柔的替她擦拭眼泪,另一只手,却如同枷锁一般,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缓缓的厮磨在肌肤上。
说是抚柔,更像是在擦去什么痕迹,掌心的薄茧深擦过她的肌肤,磨出细细的疼。
凝烟心头冰凉,先前,叶南容握的就是她这只手腕,果然他都知道。
凝烟抿住发抖的唇瓣,“你没回来,我给你留了信。”
“我没看到。”叶忱底下目线,看到她雪白的腕子微微透出红,却仍嫌不够般,仔仔细细的揉着,同时问:“信上写什么了?”
凝烟指尖轻轻瑟缩,“我想先随祖母,回江宁,也好真正让自己静一静,想一想。”
“想什么?”叶忱问。
凝烟手腕已经被磨至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抽气,“想,你与我的将来。”
“烟儿说的将来里,当真有我吗?”
叶忱口吻是那样温柔,可指下的力道却丝毫没有留情。
凝烟禁不住呜咽,“我今日也已经与叶南容说清楚,都结束了。”
叶忱终于听到了满意的话,拉起她的手腕贴到唇边轻轻吹气,“对不起,弄疼你了。”
温柔的就仿佛和方才狠戾的人不是他。
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肌肤,刺痛伴着敏感的痒意一并升起,凝烟轻颤着眼帘,断断续续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原谅你,但是,你不会逼我的对不对。”
她看着他的眼睛唤他,“叶忱。”
叶忱回望着她的眼眸,微红的双眸里满是不自知的试探和紧张。
叶忱唇边划过一抹不能称之为笑意的弧度,反问道:“那烟儿记不记得,我说过会等你一辈子。”
一辈子三个字敲进凝烟心里,心脏没有征兆的一缩,她恍惚想……如今他是爱她的吗?
沈凝烟,你是疯了吗?还是忘了前世他是怎么不要你的。
凝烟狠狠否了这个念头。
不会的,他要她,无非是占有欲作祟,过去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全心全意有他摆布的人忽然不再追随他,所以他才想要占有罢了。
他得到了皇位权势仍然不够,所有的一切他都要。
今生,他恐怕也是如此吧。
叶忱捧起她的脸,“多久都没关系,但烟儿,会好好想,我可以信你对吗?”
他看似不用力,却扣住了凝烟的下颌,让她不能避闪他的目光。
凝烟握紧指尖,她知道一定不能让他看出心中所想。
她迎着他的目光点头。
一辈子,她根本不信,若他真的能等一辈子,那就等吧。
杨秉屹驾着马车等在驿站外的幽僻处,目光则一直留心着驿站的方向,看到叶忱一人出来,脸上浮出几分迟疑。
早前暗卫来报,说三公子追来的消息,大人分明动了怒。
待叶忱坐上马车,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叶忱的吩咐。
“走罢。”
杨秉屹忍不住问:“那沈姑娘。”
叶忱淡淡说:“定安候归京,无疑是帮着皇后对付我,刺杀不成,之后的局势只会更加险峻,而且逃脱的刺客也看到烟儿在船上,她若再在这里,不仅与我的关系藏不住,也会有危险,或者成为旁人要挟我的软肋。”
杨秉屹恍然大悟,“大人让姑娘离开,是为了她的安危。”
叶忱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今夜他原本也不该过来,只是他需要听她亲口说些什么,才能安心,哪怕是敷衍。
至少,她没有狠决的撕破窗户纸。
看到叶忱睇来示意的一眼,杨秉屹立刻挥动马鞭,马车驶进夜色。
*
秋末,院中的花草枯了许多,枝丫凋零,只有梅林的红梅一朵朵含苞在枝头。
杨秉屹穿过梅林,回到汲雪居,书房里不见叶忱的身影,于是又去到殿后,终于在池塘前看到了叶忱。
正一块块往池塘里丢着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