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勉励朝祖母弯了个笑,点头说:“我就是吓着了,祖母身子不好,快回去歇息吧。”
温氏也道:“是啊,我和玉儿在这就是了。”
沈老夫人这才点头离开。
而凝烟一颗心却根本没法平复,直到下人来传,说叶忱也回到了府上,她紧绷的心弦才得以放松些许,轻闭了闭眼,满心余悸。
温氏对凝烟道:“我看我们也得去探望探望。”
凝烟也想知道叶忱的伤势究竟如何,可她怕自己失态,手扶在桌沿,反复握紧又松开,还是摇了头,“我实在疲惫就不过去了。”
她唤来丹枫,“你陪母亲一起过去。”
温氏见她面色一直不好,便也没有强求,“那你好好休息。”
西边厢房,杨秉屹守在院中,看到前来的温氏几人,走上前躬了躬腰:“沈夫人。”
温氏关切道:“我来看望六爷。”
杨秉屹没有让行,只道:“大人这会儿还有醒来,恐怕不便进去。”
“还没有醒?”温氏凝起眉,暗道六爷这次恐怕是伤的不轻,他人在江宁受得伤,他们都逃不了要担责,想了想说:“那等六爷醒来,杨护卫务必通传一声。”
杨秉屹点头。
温氏离开后就回了自己院子,丹枫则回到藏梨苑。
凝烟心神不宁的等在屋内,一见丹枫回来,便起身走到门槛处问:“小叔如何了?”
丹枫道:“杨秉屹说大人伤重,如今还在昏迷中。”
凝烟听到叶忱还在昏迷,只觉五脏六腑都搅的抽疼,“他伤在哪里,怎么会还不醒。”
“据说是被暗箭穿了胸。”丹枫见凝烟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惨白,低声道:“其余奴婢也不知。”
凝烟抬眼望向厢房的方向,打在眼皮上的残阳,照的她头晕目眩。
“夫人可要去看看?”丹枫悄声问。
凝烟手指掐着门框,指缘绷白,她不是医者,去也无用,“你随时留心着,等小叔醒了,就来告诉我。”
丹枫点头。
这夜叶南容与沈从儒都在衙门里忙碌,没有回来,而凝烟则转转反侧了整整一夜。
清早起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宝杏宝荔进来伺候,她则望向丹枫问:“如何了?”
丹枫迟疑片刻,摇头说:“回夫人,大人还是没有醒。”
凝烟不想再等了,“我去看看。”
她趿上鞋起身,“给我更衣。”
凝烟一路去到厢房,刚走进院子,就见杨秉屹端着盆水从屋内出来,搭在盆沿的帕子染着血,将清澈的水洇的鲜红。
凝烟发白的唇颤了颤。
杨秉屹看到凝烟出现在院中,心事重重的双眸顿时一亮,“夫人来了。”
“小叔醒了吗?”凝烟问。
杨秉屹点头,“刚醒过来。”
凝烟即便听到叶忱已经醒了,也必须要去看看他究竟伤的如何,怎么会那么多血,“还请杨护卫通传一声。”
杨秉屹道:“大人交代了,夫人来,直接进去便可以。”
凝烟心里一阵难受,点头走上前轻推开门,铺面就是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药味。
叶忱阖眸靠坐在床榻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心口处包扎着新换的白布,已经又有点点血迹渗出,他伤的很重。
凝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叶忱这般虚弱落拓的模样,她心里,他就是及强大的存在。
她眼圈不由得发红。
叶忱似有所觉的睁开眼睛,那一眼直接望进凝烟心深处,带着烫意的温度将她裹挟,“你来了。”
他声音微微沙哑的说:“怎么一来就让我看见你哭。”
凝烟如梦初醒,偏头眨去泪意,对叶忱道:“我来看看小叔的伤势。”
她嗓音有些哽咽,深呼吸了一下才恢复平稳:“我给小叔带了些滋补养生的药材。”
叶忱将目光落到她捧着锦盒的双手上,声线轻忽,“不用这些,你人来了就好。”
凝烟眼帘慌颤,她告诉自己,只是来看望小叔的伤势。
定了定心神,凝烟走上前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看到小叔醒来,我也就放心了。”
以往她可以说关心的话,如今却连对面而视都是不自在。
既然小叔已经醒了,那应当也没有大碍,她整理好纷乱的心虚,打算告辞。
叶忱很轻的开口,“帮我倒杯水吧。”
凝烟点头,看桌上就有茶,伸手探了探温度,已经凉了,转头说:“我去换壶热茶。”
“就这样罢。”叶忱说。
凝烟眉头皱紧,“你还受着伤,怎么能喝凉茶。”
叶忱微笑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