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后一个如此开心的生日。
那时候,她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个可以为所欲为,在恋爱中作天作地的小女生。
梁以植望着失神的喻笙,喉咙轻咽了下。
默然片刻,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可以。”
梁以植将箱子搬回家。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
梁以植双手交握,抵着鼻翼,望着桌面上的合照。
哪里需要找什么专业课书籍。
书本内容他早已内化于心,做科研所需资料也另有途径查找,他只是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
下午钟叔忽然发来消息,告诉他喻笙一个人在搬东西,看起来很吃力,他听了,立马放下手中事务赶过去。
钟婶性格谨慎,和钟叔出门在外也要隔一段时间查看监控,以确保家中无事。
下午,透过大门外的监控,她看到喻笙一个人在忙碌,告诉了钟叔,钟叔又告诉了他。
当喻笙问他怎么突然过去时,他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一个谎言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他随手拿下一个箱子,谁知就那么巧,刚好是那两张照片。
喻笙要走了有孟西洲的合照。
梁以植阖上双眸,陷进办公椅里,长长吐出一口气。
晚上,喻笙回了家,拿出照片。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梁以植竟然也在合照里。
他站在最后排,半边脸被前排的人挡住,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发现不了他。
喻笙莫名觉得好笑。
她又想起梁以植十分紧张的那张合照。
大概每个人都有秘密。
累了一下午,喻笙没有多想,洗漱过后就睡了。
次日醒来,喻笙的胳膊果然酸痛无比,连刷牙都懒得抬起来。
喻笙不是没有搬过重物,那些杉木梓木木料,之前在外公的云琴堂时,她经常和师傅们一起抬,只是昨天的展柜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工作室正在刷墙,喻笙暂时没有必要过去。
吃了点东西,她开始看一些古琴的专业书籍。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斫琴师,需要不断学习,成长。
下午四点半,喻笙正在看书,沈凡忽然打电话过来。
“笙笙,晚上六点钟,朝阳酒店,别忘了。”
喻笙翻书的手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答道:“知道了。”
今天是舅舅沈珂的生日,她差点忘了。
沈凡:“准备礼物了吗?”
喻笙实话实说:“没有。”
沈凡叹了一口气,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喻笙抿唇,“那我现在买?”
沈凡声音冷下来,“不用了,我提前买了,你到了先别上来。”
喻笙不想和沈凡闹不愉快。
她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
下午五点钟,喻笙出发去酒店。
到了酒店,喻笙停好车,按沈凡交代,给她打了个电话。
过了会儿,她看到沈凡出来,便下车迎上去。
“妈。”
“来,跟我过来。”
沈凡领着她到了喻康岩的车旁,打开后备箱,拿出礼盒。
喻笙看了眼,问道:“这是什么?”
“护颈枕,你舅舅颈椎不好,送他这个挺合适。”
喻笙垂眼接过,和沈凡一起往酒店走,“为什么我一定要送他礼物?”
沈凡停下脚步,“既然来了,就别说傻话。”
喻笙拎着礼盒的指尖泛青。
她好像并没有说什么。
沈凡继续往前走,叮嘱她道:“你舅舅五十岁生日,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进去开心点。”
喻笙淡淡地嗯了一声。
正如沈凡所说,沈珂五十岁生日,来了很多人,包间里两个大圆桌,乌泱泱坐满了人。
喻笙跟着沈凡走进去,一一打了招呼。
见到她来,外婆是最开心的,她抱住喻笙:“外婆已经大半年没见你了,怎么回来也不来见我?”
喻笙放下礼盒,同样开心地回抱住外婆,“外婆,我在准备工作室,等我都装修好了,接您来看。”
喻笙走到外公面前,外公坐在轮椅上,看到喻笙,高兴地扯了扯唇角,声音沙哑,“笙笙。”
她大二那年,外公脑溢血住院,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康复后左半边身体瘫痪,日常出行只能坐轮椅。
喻笙蹲下身体,和外公平视,她语调轻快,“外公,我马上就要开工作室啦。”
外公笑起来,缓慢地点着头。
和外公外婆打过招呼,喻笙提上礼盒,走到沈珂面前,“舅舅,生日快乐。”
“哎,笙笙来了,快坐快坐,挨着小霖坐。”沈珂拉开椅子招呼她。
沈珂旁边是舅妈高玫,紧挨着是表弟沈霖。
高玫今天妆容精致,穿着绣了牡丹的旗袍,本来正在和沈珂说话,看到喻笙过来,起身去了另一桌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