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眨了眨眼,理智回归。
她是人,哪有会生什么小兔子。
她失笑地摇头:“没事,我做了个梦。”
说完,起床坐在榻沿,弯腰穿鞋。
身后的谷荷好奇地追问:“袅姐姐,做什么梦了,和我也说说,我昨夜也做梦了,梦见神女抚我顶,今日我许是有好造化。”
唐袅衣:“没什么奇怪的梦,就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怀孕的兔子。”
闻言,谷荷更是来兴趣了,跟着趿拉鞋子在她的身边,看她洗漱。
“兔子怀孕我知道,以前我就养过一只兔子,兔子其实一点也老实,总是假装自己怀小兔子了,害得我每次都白白的高兴了一场,其实它就是吃多了。”
“假怀孕?”
唐袅衣吐出口中的泡沫,转眸看谷荷。
谷荷狂点头:“对呀,我阿嬷和我说过,兔子不能总是去碰,它们时常会幻想自己怀孕,而且哪怕怀着孕也会发.情,所以后面阿嬷怕兔子带坏姑娘,就不让我养兔子了。”
她的语气遗憾。
唐袅衣听后不由得想起梦。
兔子的自己好像也是假怀孕,季则尘也没对她做什么,就是揉……
念头甫一出现,唐袅衣猛地转身,整张脸埋进水盆中。
谷荷惊呼:“袅姐姐!”
唐袅衣抬起泛红的脸,湿软的发凌乱得贴在脸颊上,虚弱道:“没事,我……在洗脸。”
谷荷第一次见这般洗脸,表情很无言。
唐袅衣想捂脸,自昨夜开始,她时不时会想起,此前故意忘记当时书阁发生的事。
纠缠得难舍难分的身躯,毫无顾忌,似变成了只晓如何欢愉的动物,连鬓角渗出的汗水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都透着情.色。
兔子没有交.配是假怀孕,但她好像是真做过。
万一,万一……
想法不断盘旋在她脑海中,她咽了咽发干喉咙。
.
因为下午要去神台,一大早便有人捧着祭祀袍前来,让她送去季则尘的禅院。
在谷荷钦羡的眼神中,她无力地捧着托盘离去。
禅房的花木深沉,幽静小道直径通至神坛。
坛,社祭土而主阴气也,君向南,于北墉下,答阴之意也。充满神秘。
君王于神坛高处,着黄袍,台下是群臣跪祭。
手持银铃、面戴灵蛇面具的少年身姿灵活,游走在众人的身边,彩蝶萦绕在他的身边,裙摆在空中荡出长长的弧影。
如同古人祭祀涂上符文,身法诡谲的祭神婆,似男似女的外形。
那是圣人请来的异族人。
唐袅衣跪坐在下方,一眼不眨地盯着前方,充满诡异的舞蹈。
许是她的错觉,台上的少年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空中飞舞的蝴蝶时,指尖似是点到了她的方向。
他唇角微微上翘,无声地念着祭祀词。
成群结对的彩蝶飞散开,台下围观众人发出感叹声。
不同的蝴蝶落在不同的人身上。
而那只被他点过的蝴蝶,恰巧落在了唐袅衣的鬓上花,停驻一瞬便蒲扇着翅膀散开。
所有人皆在看蝴蝶,没有谁看见台上的少年遥遥与她对望,唇瓣蠕动出一句无声的话。
晚上等我——
唐袅衣看着上方的彩蝶少年,眉心蹙起,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祭祀舞结束,接下来便是祈福纳祥。
帝王已登至高台之上,三跪九叩,高呼祈求神明降下祥瑞。
三只麋鹿拉着仙撵行来,如烟似雾的纯白纱幔被风吹拂,撵中端坐的祭师若影若现,如谪仙临凡。
霎时,偌大的神坛安静得只能听见,麋鹿拉过撵轿发出的清脆叮铃。
唐袅衣跟着众人跪下,忍不住想要抬头,看今日的季则尘是如何模样。
仙撵慢悠悠地围绕周围一圈,最后停在高台之上。
帘子被人打开,身着祭祀长袍的青年矜贵出尘,窄领广袖白鹭毛作衣襟,腰佩饰古圆玉珏,迤逦沉长的霞帔上满是云纹,头戴白孔雀羽冠。
他眉宇含慈悲的从里面行出,有世间最仁慈的面相,天生的渡人的神性。
高台上的人旋身,腰佩上的玉珏碰撞出清脆空灵的声音,捣米洒下高台,底下的人发疯似地上前哄抢。
虽然知晓大周有的人,信奉神明如痴。
真当亲眼所见,这些人的疯狂全然打破了唐袅衣,对这些人信仰的原本印象。
神色痴狂,双眼猩红,抢到一粒米,满手的踩伤都不顾,张口咽下捡起来的米,将这些东西当成了神佛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