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如天气预报所说,是个大晴天。
林禹成不知道朱茗的寝室是哪一间,但他知道有个阳台早就有三个女生在那里探头探脑。
“陈学长又穿七千万的衣服来了。”
“我怎么觉得那就是七千万啊。”
“我靠还真是, 茗茗你这次约的七千万吗?”
朱茗一边打理头发一边回:“对啊,说是要去刘教授工作室,刚好带我一起。”
三个脑袋又齐刷刷缩了回去——
“啥?哪个刘教授?是画《蛇女》的那个吗?”
“就是咱们学校退休返聘的那个?你今天是去她的工作室?”
“七千万有点东西啊,他怎么搞到的资源?还挺会投其所好的!”
朱茗赶忙解释:“不是为了我约的刘教授。是他家开了个画廊,为了展出刘教授的画找我帮忙……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那陈盛知道吗?”
“……他知道啊, 禹成哥当着他的面邀请我的。”
“行, 他知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大白天的还是去刘老师那, 总体也是安全的。”
“对, 这七千万虽然人不行,但他硬塞的资源还是要收下的。啧, 想不到咱茗茗也不傻啊。”
“我早说了茗茗这属于大智若愚——到了刘教授那多听多看多交流,学到什么有用的了记得回来分享哦。”
就这样的, 本以为又要听室友们科普“七千万风流韵事”的朱茗,被大伙儿敲锣打鼓地送了出来。
*
说实在的, 美术生,而且是能考上a大的美术生,那说白了都是带点天赋在身上的。朱茗身边围满了事业脑, 这是她早就意识到的事。
也是听了同学们的故事之后,朱茗才知道自己其实绕开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同学中有些是文化课成绩也不错,为了学艺术和家里撕破脸的。有些是反复被灌输“你根本没有天赋”“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以为你的人生是电视剧吗”, 就这么顶着巨大的压力考上的。
这些感受朱茗都不曾体会过,她是被“放弃治疗”后投放到这个领域中来的, 所以没有经历过这种抉择,没有接受过“天赋拷问”。
她也好奇过:“所以真的有人因为没能顶住这种压力,导致被埋没天赋吗?”
室友们对视一眼,然后给出答案:“我觉得没有。”
“可你们不是说……”
“因为我当时就一个感觉,不让我画画我会死的,我这辈子只能干这个。”室友耸耸肩,“我觉得这就是天赋驱动吧,后来有学弟学妹问我他们有没有天赋的时候,我就只问他,不让你画画你会死吗?会的话就是有天赋。”
不愧是文化课成绩也不赖的人,朱茗觉得她这辈子也说不出这么高深的话。
然后她还真想过,如果有一天手受伤了,不能再握画笔了怎么办。答案是用脚或者用嘴,总之一定会画下去。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吓人,但是不画画的话,确实是会死人的。
*
所以没人能拒绝去刘教授工作室的邀请,但是下楼看到的是林禹成的时候,朱茗还是有一瞬的恍惚:“禹成哥,等很久了吗?”
“没,我刚好在食堂吃的早饭,吃完就过来了。”林禹成老老实实站在舒适距离外,“你吃了吗?”
“嗯,我在寝室吃的面包和牛奶。”
“好,我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刚好路上想跟你聊聊刘教授的那次采访。”林禹成说着就边走边起头了,“刘教授她是终身未婚,对吗?”
朱茗点点头跟着他走:“对,至少目前还没有结婚。”
“在那个年代确实挺艰难的,不婚可能是件过于时髦的事。”
“现在也很艰难吧?反正我要是说我不想结婚的话,我妈应该是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