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爱就全都不爱,灯火可亲的十三年不会瓦解,你依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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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从伞沿滴落,连绵不断地在他们周围洒下一圈珠帘,万籁都淹没在雨里。
她望他的目光清澈,垂敛的眼尾隐约有几分委屈,因为刚刚被他凶过。
“我看到你在这里。”
许织夏在雨声里对他说。
纪淮周瞬间哑火,翻涌到至高处又一秒平息,情绪陷在这大起大落的感觉里有些古怪。
甚至一时怀疑起了自己的理解能力。
“找我的?”他问。
许织夏坦诚地点点头:“嗯。”
她抱着的盒子里,装的是他的领巾。
纪淮周深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态度不自觉温和了,但也不忘习惯性说教训的话:“我什么时候不能找,急什么,电话干什么用的?”
许织夏乖乖听训。
小时候她也都是这样,犯错了就老老实实站着,不反驳,不顶嘴,偶尔可怜巴巴,偶尔无辜地看他。
她知道哥哥舍不得骂她的,他只会装模作样假凶两句。
“哥哥,你头发和衣服都湿了,”许织夏说:“上来吹吹干吧,这个天气容易感冒。”
她眼里的担忧都是真情实感。
上回他来,她还要把他藏起来,这回倒是落落大方,讲道理,她不躲着他了,是好现象,但纪淮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不怕解释不清了?”
“没关系,你是哥哥,也是家长。”
明明身陷雨夜里,纪淮周反而感觉四周密不透风,没留一个呼吸的出口。
他没讲话,接过她手里的伞。
那个时间点,正是芙妮完成今日课业在客厅放松的时候,她敷着面膜,端着碗蓝莓窝在沙发。
芙妮爱看老电影,当时电视机里正在放《廊桥遗梦》。
这部经典影片讲的是一段被世俗诟病的婚外情,一段仅仅只有四天,男女主却铭记了半生的禁忌之恋。
在斯坦福的寝室,许织夏陪芙妮看过无数电影,她记得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困在这个故事里的囚徒。
芙妮很同情弗朗西斯卡,她说,一个因家庭丢失自我的妻子和母亲,遇到唤醒她自我的罗伯特,产生爱和欲望是人之常情,但影片值得赞颂的,就是她没有越过道德的底线。
许织夏很难领会。
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值得被赞颂吗?
“可这是违背道德的感情,一颗裹着层糖衣的毒果子,他们本就不该咬下去。”当时许织夏这样说。
芙妮在电影上总是很有自己的思想:“不,这无关道德感,亲爱的,我们要欣赏的是她对爱情的态度。”
许织夏在迷茫下,听见芙妮说:“我认为弗朗西斯卡放弃罗伯特的那一刻,才是她真正自我意识的觉醒。”
走到客厅,电影里正响着对白。
“i dont want to need you.(我不想需要你。)”
“why?”
“because i cant have you.(因为我无法拥有你。)”
曾经的许织夏不懂,现在她开始理解。
感情永恒的真相,不是朝夕相伴,而是清醒地接受现实。
许织夏先询问过芙妮,确定她方便,才回到门口,对纪淮周说:“哥哥,不用换鞋。”
话落她自己笑了:“你来过的。”
瞧见那张骨灰级颜控都得感慨惊为天人的脸,芙妮喂到嘴边的蓝莓倏地掉了下去。
她痴痴看着男人把伞放进收纳桶,跟着许织夏走进客厅。
芙妮一直很好奇,什么姿色的男人才能被许织夏喜欢,眼下看到纪淮周,她思路顿时豁然贯通,一声惊叹,斩钉截铁,格外自信。
“他一定就是你喜欢的周玦!”
目不别视的纪淮周,循声看过去。
有那么两秒,许织夏忘了呼吸,但回首时脸上已没有一丝异样,云淡风轻一笑:“芙妮,他是我哥哥。”
两人的颜值使得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我相信!”芙妮几乎没有迟疑,再看向纪淮周,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腼腆,掐着嗓子打了声招呼。
面对许织夏的室友,纪淮周这种大冰坨子,还是给面子地点了下头。
“这一点都不像你。”
许织夏调侃完芙妮,拉着纪淮周进到自己的卧室,又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和毛巾。
纪淮周独自在房间。
房间很整洁,一面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所有物品都摆得井井有条,就显得被褥上那堆衣物很突兀。
应该是下雨了,室友先替她收回来的。
外面夜色沉沉无光,雨还在下,啪嗒啪嗒打得落地窗布满水珠子。
出于日积月累养成的本能,纪淮周未作想,俯身捞过床上的衣服,用手试了下干湿,确定干透了,走过去打开衣柜,将她的衣物一件件挂进去。
先是连衣裙和牛仔裤,接着是薄纱开衫,都挂到对应分区,再去拿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