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玄知抬手摘下落到木兮枝发鬓上的一片雪花,指尖染冰凉,雪渐化成水,似无意问:“只有你一人?怎么去这么久。”
化成水的雪淌过他?指腹。
她?还在?为?祝令舟每况日?下的身体烦恼着?,照他?这样的状态,没到结局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路上遇到了大公?子,我看他?身体不好,身边又没什么人,我将?他?送到祝姨那里再?回来的,所以才这么久。”木兮枝没隐瞒。
祝玄知看着?她?走过去喝了一大杯热茶:“原来如此。”
“你不是挺怕冷的,今天出去怎么不披披风?”他?目光停留在?木兮枝身上的齐胸襦裙几?秒。
木兮枝喝茶的动作一顿,还是没隐瞒他?,她?又没做什么心虚的事:“给大公?子了,他?差点晕倒,衣着?单薄,比我更需要。”
祝玄知没多?提。
她?却频频看他?,不禁揣测祝玄知会不会计较这件小事。
可木兮枝好像担心过头了,祝玄知看似并不在?意这件小事,话题转向祝令舟的身体,他?问祝忘卿有没有说祝令舟的身体怎么样。
这对他?来说难得了,居然会过问祝令舟的身体情况。木兮枝是听祝忘卿说了几?句:“祝姨说,他?这病是无法根治的了。”
祝玄知好整以暇道:“这是整个云中都知道的事。”
“哦。”
木兮枝刚来云中,怕人怀疑,也没多?打听过往事,故对此并不知情:“但祝姨说,有一味叫仙子灵的药能让他?至少多?活十年。”
祝玄知神?色不改道:“仙子灵这味药,我从小听到大,整个云中都在?找,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找到,想来是无缘了。”
因?为?祝令舟的病,所以云中这些年来才会坚持不懈地找药。
但他?们注定找不到。
药在?祝玄知手上,他?是属于宁愿将?仙子灵毁掉,也不会拿出来给祝令舟食用的那一种人。
祝玄知拿木兮枝用过的杯子又倒了杯茶,抿了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问:“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可是想替他?找到仙子灵?”
木兮枝摇头。
“云中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不会这么自不量力的。”
他?放下茶杯,建议道:“我看你的裙子有点湿了,去沐浴,顺便把身上这套裙子给换了。”
木兮枝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雪濡湿的裙摆:“就湿了一点,其实不碍事的……换就换吧,不过不用沐浴,换裙子就行了。”
祝玄知说:“你身上有股异味,有点难闻,还是沐浴好。”
她?尴了个大尬。
原来他?提醒自己裙子湿了,要沐浴换掉,是觉得她?身上有难闻的异味,拐弯提醒自己,现在?倒好,见她?不明白,说得更直白了。
木兮枝下意识闻了闻自己,没闻到什么异味。她?跟祝令舟待一块的时间久了,暂时习惯他?身上的药味了,如今闻不出来。
“我怎么闻不出来?”
他?只道:“我闻到了。”
也是,祝玄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她?身上有异味,木兮枝又认真地闻了闻,还是没有,她?去拿新裙子:“算了,我去洗个澡。”
*
眨眼过了几?天。
今天木兮枝一觉醒来就发现祝玄知不见了,以往他?会因?为?抱着?她?的时间太?久,晕过去了,比她?起得晚,一般都是她?先起来。
木兮枝起初没太?在?意,谁起得早谁睡得晚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起床去洗漱。
当木兮枝坐到镜子前梳头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辟邪前几?天来找过祝玄知,说哪一天在?山门下见来着?,好像就是今天。
祝玄知当时说不相信辟邪的话,但却没有明确说不会下山去见他?。祝玄知不会真的下山去见辟邪了吧?不行,她?得去确认一下。
木兮枝飞快地梳完头,一溜烟似的下山门去了。
她?猜得没错。
祝玄知是到山门下见辟邪了,根本不怕这只是个陷阱。
辟邪看着?胆子大得异于常人的祝玄知,眼神?微凝,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不愧是体内有朱雀的人,胆子真大。”
“我会来跟我体内是否有朱雀无关,你说你要说的事跟云中家主有关,可是真的?”祝玄知很清楚辟邪是八阶妖,有实力杀他?。
“没错。”出乎意料的是辟邪单膝下跪,收起了吊儿郎当。
祝玄知虽有疑惑,却仍冷静,笑了:“你是八阶大妖,为何向我这个四阶人类修士下跪?”
辟邪行了个妖魔大礼,还用了尊称:“您既是朱雀之主,就是妖魔两族之主,我们寻了您多?年,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祝玄知看向辟邪:“你说什么?我是妖魔两族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