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欢迎?只是有点突然。”程钊明说话还算客气。
大家同在一个市的医疗系统, 虽不是一个医院的,就算再不对付,一点表面工夫程钊明还是做得出来的,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说这话时,他已站了起来,示意另一个弟子去搬几把椅子给兰主任父子俩坐。
他认识兰主任儿子兰少强, 但不认识兰主任身后的另一个人。那人身形瘦长, 腕骨凸出的比较明显, 腕部可见明显的青筋。
程钊明略看了看这几个人,等兰主任坐下,就客气地问起了对方的来意。至于寒暄, 倒没有, 两人只算认识,并无来往。
卢队比他们来得早, 兰少强一进来,就发现了卢队和刚才在楼下骂他的老太太。若是依着他平时的脾气, 此时怕是要揪着卢队再闹一通。但他爸来这儿有别的事要办,他就瞪了卢队一眼, 随后扭过头去, 听他爸跟程钊明说话。
“程主任,不瞒你说, 我这是碰到了疑难病例了。今天特地把人带过来, 是想请你帮忙看看,我这个方子到底哪儿有问题,”
“这位就是你小师妹吧?我听说她在青州名气很大的, 既然她也在,不如她也来帮忙看看嘛。”
“对了, 刚才程主任是在给人看诊呢吧?我以为下班了呢,要不你先忙着,等忙完了再帮我瞧瞧这位同志的病。”说到这儿,兰主任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病人。
冲着他手指的方向,罗裳也注意到了坐在兰主任身后的男人。
她和程钊明一样,也注意到了这个人明显的身形特征。
程钊明想着兰家父子在这儿,怕是他们想安心给卢队母亲和妻子看病都不行。他就道:“他们可以稍等下,还是先办兰主任的事吧。”
卢队也打算看看这父子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他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抱着双臂,一直看着脚下的地面。
程钊明看了眼兰主任带过来的病人,暗地里冷笑着,姓兰的也就是说得好听,什么帮忙啊?这是想考校罗裳来了。
要是罗裳气势不够强,不敢接招,或者对这个人的病说不出究竟来,这老小子就一定会拿此事做文章。
说不定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他这边的动向呢,所以罗裳一过来他们就来了。
程钊明面色转淡,皮笑肉不笑地道:“兰主任,瞧你这话说的?”
“你可是咱们汇川中医界的领军人物,领导们身体出问题都会咨询你的,什么时候你手里的病人轮得着小罗这种年轻人置喙了?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啊。”
兰主任知道程钊明这是在暗地里讽刺他,因为他儿子开诊所打的就是他的旗号,在对外宣传时,自然要大吹特吹。二院主任还不够他儿子吹的,他儿子还对外说他爸是汇川中医界的扛把子,大领导经常派人来家里请他爸出诊的。
这个名头实在够能吓唬人的,很多病人愿意花高价去兰少强那里看病,就是奔着这些宣传来的。
面对程钊明的讽刺,兰主任选择装聋做哑,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一样,说:“程主任说笑了,那都是别人瞎传的,我可没说过啊。”
“再说了,罗大夫跟你是同门,又有实力进入这次省里选拔出来的检查小组,那她的能力应该是没问题的对吧?”
“这个同志他头疼严重,在治疗上确实出现了一些曲折。古人说得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让她试试也无妨。”
“她既然已经独自行医,程主任还能把她藏起来不成?”兰主任这番话倒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了。
罗裳也看得出来,今天这个姓兰的是非得让她出手不可。
要是再推诿下去也没意义,罗裳就道:“这位同志身体有什么问题,兰主任你开的药方带来了吗?”
兰少强把病历递了过去,又催着那个瘦高的患者上前。
那人茫然地走到罗裳面前,罗裳先不急着翻病历,反倒照着正常诊断的步骤,先给此人诊了诊脉。
脉弦,大而数。这是罗裳初步诊出来的结果。
这个人脉弦挺明显的,从外形上看,他长得瘦长且筋骨外露明显,这种人一般都是肝强的体质,这一点与他现在的脉像是符合的。
罗裳抬头问道:“同志,你身体很弱吧?日常是不是比较劳碌?”
“对的,医生说我素体虚劳,我现在头疼严重,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治好。”这个病人对罗裳没什么信任感,但他人都来了,罗裳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并没表现出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