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着拖拉机的油门,一点一点来到田埂边,和他对视,用眼神问他干吗。
他指了指头发,我用手抓了一下,结果瞬间就感觉到无数的小虫子从我的头发里飞出来。
“草里全是这种虫子,草没了之后,虫子就会进到人的头发里。”他说道:“现在因为被惊到了所以不吸血,等一会儿就开始吸血了。”
我拼命地拍,没想到有那么多虫子偷偷藏在我的头发里,飞起来的也不走远,还一直围着我转。
“我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他指了指拖拉机上的一层白泥,那其实是晒得半干的泥巴。
“用这个。”
“怎么用,大哥?”
闷油瓶俯身捞了一手白泥——这泥有油性,也不知道是拖拉机的油,还是本来这种泥里就有油——然后直接抹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照做,在头发上抹满了泥。
我和他的头发顿时变成了白灰色,就像染过一样。
他看了看我的头发,似乎很满意,朝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远处的胖子,示意我去通知所有人。
我用手机屏幕照了照,竟然觉得有点摩登。
染头发居然会让人有种轻松的感觉。
我按下一个按钮,把除草机的耙刀暂时收了起来,直接把拖拉机开上田埂,冲到胖子所在的田里。
胖子大喊道:“哪里来的流氓,这是脑袋摔进田里了吗?”
我就把闷油瓶的指示跟他说了,胖子一摸头发,果然飞出了一团虫子。胖子一边大骂,一边往头上抹泥,然后用对讲招呼所有人。
很快,田里干活的人,头发全都变成了白灰色的,再加上泥里有油,阳光下还呈现出一丝银灰,看着就像一群搞视觉摇滚的。三只狗也被我们抹成了泥狗,看着就像雪原狼一样,就是有点儿土。
休息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组成各种排列组合进行自拍,我把照片发到朋友圈后,就用矿泉水把头发洗了。
日头特别毒,我知道头发很快就会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