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五千人口,十年后的现在不知阿坝县又有多少人?
是更多还是更少?又或是差不多?
人口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也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生产力,考核一个官员在任上的政绩,其中一个重要指标便是人口数量。
人口多,劳动力便多,开发出的田地便多,田税收入才更多。且兵役傜役也是基于人口数量来征发。
白致清心知到任后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摸清阿坝县的具体情况,人口更是难以统计。
越是落后的地区人口统计工作越难开展。
其难就要体现在两点。
一是人难找,不少穷困百姓为了逃避税役宁愿沦为黑户,越是落后偏远的地区越方便躲藏;二是交通难。
据阿坝县县志上记载,村寨与村寨之间的林地里多是瘴气。
有些地区与虫鸣驿站一样瘴气日落而升、日升而落;但有些地方阳光难以穿透密林,瘴气长年不散,要穿过这些瘴气到达山另一头的村寨难于登天。
白致清倒是有些佩服这位统计了阿坝县人口的池县令,此人吃苦耐劳的品质堪比苦行僧。
五千人口,定是一次次的跋山涉水,一轮轮的出入险地换来的珍贵数字。
池县令是一位干实事的好官啊!
只可惜据县志记载这位池县令仅在位一年不到,便因身体原因而辞官回乡,想来就是因为跋山涉水吸入过多瘴气这才伤了身体,说不得现在都不健在了……
卢州府城内,某位池姓乡绅饮完冰露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吩咐身旁管家,“把冰盆撤掉几个,还有把我刚入手的白玉观音给夫人送去,账上就记…记两千两银。”
“是,老爷。”
管家捧着五百两买来的白玉观音去往账房支钱,他早习惯了自家老爷拍一拍脑袋就虚报数额的行径。
想当年老爷在黎州当官时才玩得溜呢,别说虚报数字了,连无中生有都能玩。
按他说,他家老爷天生就适合在官场混,若不是那阿坝县实在穷困,他家老爷受不了那苦告病还了乡,说不得现在都是三品大员了呢!
可惜了,若是老爷当年能坚持坚持,他如今就是三品大员的管家了。
马车上,白致清没多久就翻完了薄薄的阿坝县县志。
县志只记载了黎州归入阿坝县之后发生的事,四十多年间的事寥寥几页纸便记载完毕。
其中不是某某村寨闹造反,就是隔壁南缅国闹入倾,除了十年前池县令统计了阿坝县人口之外,没一件好事。
这本县志看与不看差别不大,除了那十八个村寨的名字,白致清对阿坝县的了解仍是一片空白。
白致清相信沈刺史定是看过这本县志的,可既然看过还说一本县志便囊括了阿坝县所有事,看来沈刺史对阿坝县也知之甚少啊。
前路仍是一片未知的茫然。
人类对于陌生之地会有好奇,也会有隐隐的不安。
白致清此刻的心情有些像他上一世刚刚入学时的微微不安,也像他刚刚毕业进入警队的兴奋,期待中夹杂着忐忑。
离阿坝县越近,白致清心中的忐忑感越强,但面上他仍是一片成竹在胸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