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然而我不好公开SUV上两人相声的内容,只好支吾道:“没,没呢。没信。”
“没信就好。”
秦可粲然一笑,眼里盛满了信任。在自己专业的领域,他好像比南浩歌更游刃有余。想到他送我的眼镜,我好像理解了顾童的感动,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沦陷在他身上。
顾童对秦可有偏爱,一分能说成十分好。他说那么多,里边只有一句是真的:秦可对拍摄要求确实严格,他在拍摄过程中提出的种种要求,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
秦可找来另外一位摄影师,把人员分成两组,分别拍摄我和顾童。其实我们的直线距离不过三百米,连喇叭都不需要,声音放大些全场都能听见。秦可一直在指挥我,告诉我手怎么摆、脚怎么放,还亲自上手调整。我感觉四肢快不是自己的了。然而秦可始终不满意。
“不够投入,不行。”
“眼神,不要飘。”
“看这里,看我的手指,对——盯着。”
“笑,不要假笑!嘴巴提上去,肌肉没有动,皮笑肉不笑的,怎么,你很不爽?”
“灯光——打光,啧,慢了,换一个板,快拿!”
顾童不愧是专业模特,他很快拍完,干脆过来旁观。秦可一声比一声冷淡,他小步挪移到蓝哥附近,两个人讲起小话来。我好奇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偷偷地往那边瞥了一眼,结果——
“眼睛看哪里呢!”秦可翻着照片,冷声说道,“这几张眼神都飘了,哪儿呢那么好看?要不去那边拍两张?”
妈的,他根本一点都不好。
不过我也没资格抱怨。我很少拍照,没有经验,再好的动作由我做出来都像是广播体操。
“对不起大家……”
我只得不停道歉,麻烦蓝哥给我一遍又一遍补妆。打灯光的老师手都酸了,他把反光板搁置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一口灌下半瓶。
从其他人频频投来的目光里,我看出来,秦可并不总是这样苛刻。他为什么只这样对我?
一组相片拍完,打光老师的脸色都变了。中场休息,蓝哥问秦可,到底要我展现出一种怎样的“爱”。
秦可垂下脑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圆。他画得越来越小,一个套着一个,像树木被砍伐后留下年轮。
当圆圈范围小到再也装不下一个更小的圆时,秦可甩开树枝,悠悠地开了口:“王尔德写过一篇童话,《夜莺与玫瑰》——我想他表现出里面夜莺的爱意。”
蓝哥一滞,说:“夜莺的爱意也太复杂了,你怎么理解它?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爱是感受,不是理解。”秦可又捡来一根树枝,边划拉着地面边说,“如果你硬要形容,那就是我想看他全方位投入到爱这个字眼时候的状态。之前的,都不够专注,没有那种连生命都奉献出去的感觉。”
“你说得轻巧。”蓝哥白他一眼,“长枪大炮指着,一个素人,还真能那样投入啊?要不换个吧,我觉得你这有点为难了。”
“不为难,你说呢——小柯?”
秦可喊我,意思是这个问题最后要由我解决。也对,毕竟我才是照片里的人,如果我也说没办法,那除非换人,或者换思路,不然谁来都没辙。
蓝哥显然希望我和她站一块儿。可是,她才认识我几小时,她哪里懂我?
尽管我和秦可也谈不上多熟,但我跟他男朋友有瓜葛。我有多爱他,上次在公司里,他全看见了。秦可聪明,一眼能识破我拙劣的伪装。
我几乎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隐晦的警告。
夜莺用心血养育的花朵,最后被大学生丢进了下水道里。因为那姑娘不爱他。他不需要去想,玫瑰背后有怎样的秘密,为什么在他最迫切需要玫瑰的时候,他能找到一枝正开得烂漫的玫瑰花。
夜莺的付出是情愿,所以,它理所应当要奔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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