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咯,多谢款待。”
一个人拍了拍岚的脸,将手上精液抹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才直起身穿好裤子。
“今天真不赖啊。”
“啊呀,烟花也结束了,我请客吃饭。”
“哈哈哈哈哈吃饭,大家还没吃饱吗。”
……
几人勾肩搭背的向着森林外走,嬉闹声随着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有冰冷的东西滑落在脸上,许一鸣抬起头,没有尽头的黑暗落下来几滴雨珠,简直就像黑暗深处藏着什么人在哭泣一样。
“要下雨了……”许一鸣喃喃。
远处的森林静得如同陷入了沉睡,黑暗里再看不见一点火光,散了场的海滩一片静谧和冷清,只有月色下铺着一层磷光,静静荡漾的海面,回荡着悲鸣一样的潮汐声。
“……”
“……”
许一鸣偏过头,自那倒在树下的苍白身影传来的微弱声音。那个人蜷缩着身体,线条优美的背脊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
“……”
听不清。
雨渐渐下起来,许一鸣红着眼,缓慢的挪动身体靠近那个人,雨水顺着额头流进嘴里,咸得像朝着心脏洒了一把盐。
“许一鸣……”
“许一鸣……”
“许一鸣……”
离近了才知道原来唤的他名字,凌乱的发丝黏在岚的脸上,许一鸣一点点擦掉那脸上本不该有的痕迹,他的视线动也不动,不让自己去看那具身体上的青紫红痕。看了,会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许一鸣。”,岚苍白的嘴唇翕合。
“在。”,许一鸣捧住那张脸,岚的眼睛紧闭着,“我在,我带你去医院,没事,没事的……”
“别看我……很难看……”
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雨水落下来,纤长的睫毛贴在眼睑下方,好像一片被打湿的黑色羽翼。
眼前瞬间模糊了,许一鸣抹了两下眼,用力将那个人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他的头发,哽咽着,“我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你听着啊,我不知道他们给你打了什么东西,总之你快点清醒过来……我们一起去医院,必须尽快去医院,我现在,我现在弄不动你,我好痛……”
他说着说着,开始嚎啕大哭,从浓厚的鼻音变得吐字也不再清楚,他哭得脑子发烫,上气不接下气。
而他没看见怀里的人,无奈皱起眉,挣扎着睁开的眼睛。因为随着越来越微弱的哭声,他已昏死过去。
我又觉得害怕,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是残忍的幻觉,再一次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属于我们的坐标依然在最初的位置,光是这么想我就要不能呼吸了。
大概,我很想让你爱我吧。
许一鸣是在一天后醒的,醒了之后他便呆在岚的病房不愿离开。期间来过一个青年,这青年许一鸣见过。
青年有着一双黑得幽深的眼睛,从那双眼睛许一鸣能感觉对方不喜欢他。每天早上,青年会盯着护士打阻隔针,那种很粗的针管,扎进静脉,即使是昏迷中的岚也会深深皱紧眉头。进入身体内部的毒品早就像本能一样深入骨髓,有时候岚会在昏睡中抽搐不停,这时,警报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几秒后病房会冲进几个护士,按住床上的人,强制注射镇定剂,和一系列许一鸣也看不懂的药剂。
岚的手臂上总是有大大小小的针孔,许一鸣总给他的手臂捂到被子底下,他认为这样保暖,其实是因为刺眼。
有天早上他问过青年,青年说被注射了过量毒品,而且发现的太晚,阻隔针也没办法补救,这意味着之后将是痛苦的开始。
他的,还有他的。
这个世界好像除了他们每个人都在好好过自己日子,隔壁病房是一个小男孩,许一鸣经常看着他妈妈晚上来又急匆匆走,妈妈走掉之后,小男孩总爱来这里找他玩,玩着玩着,他会跟他一样将下巴搭在床边,小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床上的人说“睡美人”,美丽的事物更容易得到人的好感,小孩子喜欢看着床上这个好像睡着一样美丽的人,一天晚上,岚的身体又开始犯病,小男孩看着床上的人愣愣的问他“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一鸣想了想回答“因为我没办法保护他”,小男孩生气的瞪大眼睛,“你太没用了!”,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一连几天也没找过许一鸣玩。
太没用了。
许一鸣认为说得没错,他谁也保护不了,就连自身也成了那个人的拖累,如果没有他,那些杂毛别想碰到那人一个手指头,结果,都是因为他,甚至连最后的得救也是依赖那个人,他记得自己在那场雨里哭了很久,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是在医院,问起青年才知,那人撑着一丝清明打了青年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