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鸣没说话,盯着面前那扇门。
隔壁门打开,岚走进去,在关门前对他说,“好像有些味道了,能处理掉的话请尽快。”
白色橡木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种怪异的味道飘出来。
许一鸣皱着眉,推门进去。大脑好像在发出尖锐的警鸣,不安感更加强烈。有什么不对。
家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他寻找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客厅,卧室,都不对。直到靠近厨房。厨房光秃秃的墙壁,变形的灶台,泛黄的电器……还有歪倒的冰柜。
冰柜仍连接着电源,老旧的设备尽职尽责的发挥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许一鸣甚至能看到寒气从冰柜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那股寒气像是源源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热量,它无孔不入的侵入身体,包裹住心脏,许一鸣感觉遍体生寒。他挪动僵硬的步伐缓缓靠近,一具看不清人形的大块东西,从看不见的墙壁死角“轰”的倒下,他的灵魂好像也跟着重重颤动了一下。
他这才记起掩藏那里的罪恶。
尸体倒在地上,几天的时间在夏天这种时候,已经腐烂得面目模糊,恶臭扑鼻而来。
他怎么会把这个忘了,怎么会以为自己还活在阳光下呢。
他摇着头后退,又一下子蹲下来抱住头,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发出像是灵魂碎裂般的痛苦声音。
楼上女人正吃着午饭,孩子坐在餐椅上哇哇哭个不停,她哄了一会儿没什么效果。
“他妈的,楼下这男的发什么神经病。”,便一甩筷子,怒气冲冲的冲出家。
她连按几下电梯,到了下一个楼层,对准那户持续发出噪音的人家敞开嗓门骂。
“出来!给我出来!神经病吧?大中午的发什么病?把我家孩子都吓哭了,你今天必须出来给我赔礼道歉,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她骂了一会儿,见那声音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便贴进门听,男人的哭嚎听起来真是瘆得慌,她心里也不由得琢磨搞不好真是个神经病什么的。
她嘴里骂着,抬脚想踹门出口恶气,正巧这时隔壁一户的门开了。
一个漂亮的男人。
她的脚悬在半空,尴尬的放了下来。
“他脑子有点问题,我去劝劝他,吵到你了不好意思。”,男人笑得很好看。
“没事没事,原来是这样啊。”
她也挤出一个笑,挥了挥手,悻悻的回到了电梯。
确认电梯门合上,女人离开后,岚推开隔壁的门,走了进去。
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有些冷漠。
阳台拉着厚厚的窗帘,整个屋子昏暗混浊,岚扫了一圈,才发现一团黑影靠着角落墙壁,蜷缩着身体哭。
他的步伐经过许一鸣,没有停下,而是来到那块散发恶臭的尸体前。至少死了有半个月,味道实在太大,必须处理了。他在脑海里判断,思考怎么把这个东西快速解决。
在想到办法前,他又看了一眼角落的许一鸣。
“别哭了,会引来别人。”
这句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只得无奈的走过去,蹲下身,抬起那张哭花的脸——
哦,表情很漂亮。
然后吻了上去。
许一鸣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泪珠不断滚落,被堵住的嘴唇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具尸体一样任由摆布。
“我会处理好,什么都不会发生。所以别哭了,现在起来,回房间去。”
也许这就是承诺的魔力。许一鸣好像只听进去前面几个字,他一下子止住眼泪,不住的点头,双腿却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
岚抱起他,男人很轻,像抱着人形纸片。他听过一个说法,灵魂也有份量,如果灵魂溜走,人会变得很轻。
这个人的灵魂溜走了吗?
他垂眼看他,将他抱到卧室,放在床上,许一鸣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不曾移动。
模糊中,客厅传来一阵阵的“咚咚咚……”,在之后这个声音充斥在许一鸣的整个世界里,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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