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驳,又觉得岚说的挺对的,他们结婚以来确实经常吵架,也许婚姻里吵架就是一顿饭的事,少一顿多一顿都没太大影响。
这里隔音不好,不知道哪户人家的狗叫了起来,岚推推眼镜架,按下电梯按钮忽然说,“来坐会儿吗,现在太晚了”。
显示数字的电梯屏幕亮着红光。
许一鸣看着那光点了点头。
第一次来邻居家做客,许一鸣有些紧张,空气漂浮着淡淡熏香,白色墙壁挂着几副精美画作,客厅天然材质的窗帘隔绝了一切光线。
他局促的换了个坐姿,屁股下的真皮沙发摸着滑溜溜。
岚打开冰箱,里面都是挨得整整齐齐的瓶装酒,最后,一杯水被放在许一鸣沙发前的茶几上。
“只有水了,或者要来点酒吗?”
笑意一直停留在岚的嘴角,有种阳光般懒洋洋的温柔,也正是这笑让许一鸣没那么不安。
“谢谢,不用麻烦。”
他来还有其他要说的事,视线越过沙发旁的香松落在那人身上,岚拿着罐啤酒走来,手指干净白皙,能看到手背的青色血管。
许一鸣扣着沙发,动了好几下嘴唇,没法开口,那人坐在沙发另一侧,啤酒打开发出响亮的一声,像是平地里的雷惹得许一鸣焦躁起来四处看看,里侧玄关处有个玻璃展架摆放着格式包装精美的名酒。
“好多酒啊。喝的完吗……”
“平常不喝,放着也就是个摆设,我开一瓶。”岚愣了一下,起身去拿。
“不……呃……”
“要喝哪种?”
“……都行。”
许一鸣想了想放弃了,解释不会比默认好上多少,误会干脆误会到底吧,这种事与现在憋在他心中的话语来说尴尬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屋里冷气打得很低,岚挑了瓶红酒,给许一鸣正倒着。
“你家重新装修过吗?”
“嗯。”
“装修得挺好的。”
“那副画摆的位置真好。”
“沙发坐着也滑溜溜的。”
瓶口连绵而下的红色液体也像被无语住似的断开了,岚维持倒酒的手势愣了足足两秒,才放下瓶子坐正,一脸无奈的看向对面的人。
“好了。想说什么?”
兜兜转转不知重点了半天,开诚布公挑明直说吧。许一鸣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他快要被名为羞耻的火烤熟了,煎熬得就像热锅的蚂蚁,那么索性来个痛快。这么想着,他对岚诉出了憋藏已久的话语。世间最恶俗的钱。明确说是提前预支工资。
对他来讲,麻烦别人还是在如此恶俗的事上,比任何时候都难以启齿,就像当着别人面脱光衣服,里子面子统统不要了。
跟岚提钱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衣服,欠了王志陆的钱就是把他扒得精光绑在囚车里游行示众,这是他完全不能忍受的事,两者相比,他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岚的住所。
短短五分钟许一鸣如坐针毡,他知道岚会帮他,事实上岚也确实爽快的转了钱给他,那个美丽男人的内心就如外表一样,善良体贴,在许一鸣走出家门后,岚友善的玩笑以化解他的难堪。
“以后说不准我也会有事麻烦你呢,可别跑了。”
许一鸣看着那个人站在门口逆光的美丽脸庞,点了点头。他的周到让许一鸣深切感激,同时也记住这份人情。
来到相邻的门前。
“咚咚”
几声下去,白色橡木门冷冰冰的立在眼前。
一分钟……
两分钟……
许一鸣转身走向电梯准备找个椅子应付。
半夜走廊静悄悄的,忽然,一声“嘎吱”自背后响起,屋里透出来的光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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