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原以为地下情人这件事实施起来会有点困难,谁知楚吟适应得十分良好,自那天起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和他一起出现过,接他回家也只去地下停车场等着。
张硕看不见楚吟的身影,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件事,没再提过。
喻舟吃了糕饼噎得慌,可是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买水喝,他一时间好像又回到被楚吟宠爱的那段时光,期盼着能有递到手边的一杯温水。
大不了不喝冰牛奶就是了。
可最终也没人理他,喻舟只好回去节目组的客栈,拿了床头的矿泉水瓶喝个干净。
林之淮醉了半天才刚悠悠转醒,他喝得断片,走进喻舟的房间狐疑问他,“我没和说你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说,林少爷。”喻舟盘腿坐在床上,对准垃圾桶投标,砰的一声,塑料瓶子晃了几个圈稳稳落进去。
林之淮几乎跳脚,“什么意思?!”
喻舟现在不想理任何人,他气都要喘不匀,烦躁地想把全世界都杀光,猩红的眼底直勾勾盯着林之淮看,后者吓了一跳。
“你又发什么病。”林之淮骂骂咧咧走出去,还不忘记给喻舟关好门。
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楚吟这几年是吃了多少斤秤砣,怎么就这么铁了心不要他,喻舟愤愤一拳砸在柔软的床垫上,手臂没什么威力地被反弹回来,他显然气极了,上他一顿又不吃亏,他又不会闹着黏上去。
他吃饱肚子喝完水,又忍不住想回去找楚吟了,可是他根本不想理自己,还威胁明天就要走,喻舟面前像是摆了一百条路的迷宫,他往哪里都走不对,只能徒劳地一个人烦恼,脑子都要转晕了。
事情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他已经知道错了,可以付出很多代价,但这绝不包括失去楚吟,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去楚吟。
喻舟打住脑子里这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实在是太糟糕了,怎么可以这样。
囚徒困兽也不过如此,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喻舟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天后,第一期直播的嘉宾都到齐了,飞行嘉宾是两个男团出道的新人,看起来很有礼貌,叫谁都是前辈老师。
他不去刻意找镜头,平常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就是不能偷偷去找楚吟了。
网络上的舆情一向是张硕把控,喻舟不关心也不看,他时常躲进厕所点根烟,思考要怎么和楚吟缓和关系。
“喻哥,我来吧,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男团的小弟弟,名叫周乐安,他伸手在喻舟面前晃了晃,一时被他难看的面色吓住。
大家都在田里插秧,正值日头最晒的时候,已经开始入夏了,喻舟摇摇头,“谢谢,不用,一会干完了。”
可话音刚落,喻舟眼前就一片昏黑,他一瞬间觉得浑身无力,脚步虚浮,后背冒出虚汗来,意识的最后一秒停留在橙黄色散着光圈的太阳上。
“喻舟!”林之淮和方时赫也连忙过来,直播被迫中断,微博上哗然一片。
“怎么样了?”总导演活像媳妇进产房一样焦头烂额,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没什么大事,您别着急,网上我发过声明了,等喻舟醒了再让他自己发一条。”张硕坐的最近一班机飞过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又有点啰嗦,直播综艺最怕这些突发状况,粉丝的眼睛都盯着,稍有不对就能骂个狗血淋头。
网上喻舟的粉丝已经炸开锅了,纷纷抵制节目组高强度压榨艺人,热搜足足挂了一个下午,连带着张硕也挨了不少骂。
“醒了醒了,喻老师醒了!”导助连忙从病房出来。
医生站在病床前面,“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史?”
喻舟想摇头,忽地又想起什么,他看向旁边的林之淮,“楚吟知道,你问楚吟。”
林之淮想骂他,可看见他青白一片的虚弱面色,又咽下去,“那我打个电话。”
医生耐心等着,把乌泱泱一片人赶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正在打电话的林之淮,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来。
“哥,喻舟有没有什么药过敏?”
“啊?要不他跟你说?”
喻舟正眼巴巴看着,闻言伸出手要林之淮的手机,后者却没递给他,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林之淮左右看了看,烦躁地啧了一声,“你自己过来吧,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喻舟又安静下来,看着林之淮的眼神都发亮。
“你不来?医生说他是急性焦虑症,你再不来干脆整死他吧,我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病啊,反正和你脱不了干系,他除了找你哭就是摆张臭脸骂人,我怎么知道的?我又不瞎,我不和你吵架,你少跟我爸告状。”
林之淮挂了电话,对着医生道,“没有过敏的,多久能好啊?”
“患者有中暑现象,其他的需要去心理科做进一步确诊检查,之前有过相关病史吗?”医生问喻舟。
喻舟点点头,听到楚吟不愿意过来时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垂着头,“老毛病了,我有吃药,比前几年已经好多了。”
“要注意远离应激源,心情放松。”医生叮嘱完给他开药单,“主要是中暑,吊完水就能出院了。”
等医生走了张硕进来,给他登好微博账号,“来张自拍,报个平安。”
喻舟皱眉,“我还在病床上。”
“就要这个效果,我炒个热度给你接两个代言。”
报平安还是要的,喻舟尽量拿出最好的状态拍了张照片,语气很官方。
【喻舟V:个人身体原因,与节目组无关,现已基本康复,勿念。】
正主开口的效果好上不少,网上终于消停了些。
喻舟和总导演道歉,“不好意思,耽误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