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怜爱地摸了摸牡丹的头发:“想不到到了这等穷乡僻壤,我还是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
牡丹握住他的手:“爹爹,若不是当初你收留我和哥哥们,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今咱们两情相悦还有了骨肉,自然要好好活下去。”
两人定下计来,牡丹便去熬了鸡汤,亲自下了断肠毒药端到客房门口,隔着门道:“两位贵客,门口有鸡汤,请自行取用。”
拉古奇拉开门,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锅香喷喷的鸡汤。他见鸡汤冒着袅袅的热气,赶忙端了进去:“娘子,快些过来,喝些鸡汤暖暖身子。”
银羽起身,见他将鸡汤盛好端到面前,深深闻了一闻,赞道:“好香。”说罢舀了一匙要喝。
要入口时,她突然停下动作,疑惑看向拉古奇,吞吞吐吐道:“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拉古奇摇摇头,还没等说话,就见银羽将鸡汤放下,狐疑地竖起耳朵来贴着窗户偷听。他依葫芦画瓢跟着过去,果然听见农户大门被打开,一阵轻微的交谈声响起。
牡丹没想到今晚自家如此热闹,先来两个犬戎探子,又来和尚借宿。她挡住大门,对门外的僧人道:“大师,天色已晚,奴家不方便请大师入内,还请大师去别处化缘吧。”
那僧人身形挺拔,腰腿直得像一棵青松。浑身着一身白色僧袍,衬得面色更似冷玉,只在手腕带了一串乌黑佛珠。他乌眸沉沉看向牡丹,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有唇上鲜艳,不至于被错认为是冰雕成的。在这逢魔时刻,他宣了一声佛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牡丹心里有鬼,听他这般说,心下着慌更是嘴硬。她本欲将大门阖上,却被这僧人一步跨了进来,旁若无人地进了自家庭院。
秦如风正在卧房收拾细软,听到外面牡丹压低声音的斥声,知道来了不速之客。出门看时,就见一个白衣僧人,立在自家天井,既不进也不出,只阖眼转着腕上佛珠。他见那僧人一身气度不似寻常,又见他俊朗身形,如芝兰玉树,便亲自过去迎接:“这位大师,不知是借宿还是化缘?”
那僧人睁眼,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红唇微动:“来渡人。”说罢仍闭了眼,不再搭理秦如风。
秦如风闻言,脸上神色微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但观他形貌实在不似那犬戎探子的帮凶,不免有些踟蹰。
银羽本是趴在窗下偷听,听到那僧人的声音之后,面上现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欢喜神情来。拉古奇本来还不懂,结果外头僧人提高声音道:“公主,你还要贪玩到几时?”
那嗓音如金石之声,闻声也知主人长了一副好相貌。拉古奇看着银羽面上表情一瞬间明白过来——外面的居然就是自己的平生大敌。
银羽拉开房门,一眼便望到自己放在心上已久的那人。他站在农家院里,却好似还在金碧辉煌的相国寺一般自在。她早就知道他长了一副好相貌,时隔多日再见,他好似更加俊秀。在暮色四合之际,他露在衣襟外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玉白的脸上,除了乌黑的眼眸,唯一的色彩便是唇上的朱红。
银羽跑到他身边,一腔欢欣之情突然散了,只剩下底气不足,唯诺道:“国师……”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皆惊。秦如风父女知道眼前女子竟是公主,想到那碗毒鸡汤,几乎当场软倒。而拉古奇见到这传说中的情敌,评他品貌竟真的无一丝瑕疵之处,胸中一股郁闷难以宣泄,只好恨恨跟在银羽后面不发一声。
晏秉午这才睁开眼睛,看向眼前心虚低头的女孩:“公主离京已久,陛下心急如焚。若是琐事已了,还是随贫僧回宫去吧。”
他看着少女柔软的发顶,知道触感肯定柔软,却不肯伸手摸上一摸。嗅着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反而后退了一步,不肯再看她。
他移开视线时,瞧见一个少年气鼓鼓地在银羽后头看他。浓眉大眼,眸色纯良,健康的皮肤,青春的气息,与少女站在一起,任谁都要说一声金童玉女。他垂下眸子,将后退的那一步补上,伸手揉了揉银羽的发顶,放柔了声音:“乖些吧,你父皇母后想你想的紧。”
果然很软,他心里想着,余光瞥见少年似乎死死盯着自己抚摸银羽的手,竟然微微笑了一笑:“我也想的紧……”
银羽闻言,惊讶地抬头去看,却见他面上笑意已然掩去,仍是一副玉雕的冰冷模样,只是眼底仍有温柔尚未散去。
拉古奇在她身后重重咳嗽一声,银羽才从晏秉午的美色中清醒过来,回身拉过他道:“这是拉古奇,是我的,是……”
“是她的相公!”拉古奇如一头小豹子,握住银羽的手,锋芒毕露地看向晏秉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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