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琳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她有些疑惑。
“他们真的不在？”她坐下，警觉地四周环视，这间小茶楼里人很少，店主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竹帘遮挡住了后面瘦削单薄的人，他穿得很保守，也戴着口罩，但是耳后的吻痕仍然无法遮住。
“嗯、嗯……我不让他们跟着……”
沙哑的嗓音。
索琳怎么会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这几天她派心腹去打听，弟弟的家门是一步也踏不进去的，他现在也不在那里住。听说越殊恢复正常工作了，想派人去找，可是索琰把人看得很紧，根本不可能把越殊从他的视线范围里带出来。她还没有那份鱼死网破的决心和弟弟撕破脸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越殊带到市中心的一处庄园里。
然后又发现那里竟然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进出的痕迹，差点心梗，连吃速效救心丸。
她低头看着越殊。对方和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长相没有丝毫攻击性不说，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柔情似水，长睫沾着泪珠，但是并不娘气，只是被逼到了绝处，像块马上就要碎掉的玉。
这样单薄的身体，弟弟造了多少孽啊。
她说：“开门见山吧。你想过报警没有？”
越殊看着她，轻轻点头。
当然想过，但是他不敢面对出狱以后那些男人的报复。而且他不知道一个男人被强奸了会有什么对应的法律制裁，更何况，报警真的有用吗？如果……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他快被驯养得失去本性了。
有些话不用说他们也清楚。
索琳叹息：“就算你报警了，我们家也会想办法平息的。得用别的办法……我爸妈知道索琰造了什么孽，他们的意思，让我把索琰先关起来，把你送到国外去。你愿意吗？”
越殊一愣。
国外。
“赔偿的话，你开口。随便多少我们都可以给。你的父母我们也可以一并送过去……任何一个国家都没问题。”索琳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越殊面前。“怎么样？”
“可是……可是，我……”
我家里还有别的男人。
他痛苦地攥紧手指，哆嗦着嘴唇。他失去了尊严去求他们，才换来这次单独外出的机会。出门前桑玄蹲下身握着他的脚，温柔地、不容拒绝地给他扣上了定位装置。他用那双温润的桃花眼盯着越殊，背后的意义不能更明显了。
越殊，别骗我。
索琳怜悯地看着他。她不懂得这个男人除了美貌以外有什么地方能吸引自己的弟弟、能吸引那么多人，也许是爱而不得让他在那些疯狗心里更加与众不同。如果她想，她可以找到无数个外貌比越殊更好的人来诱惑弟弟。
“我知道，沈彦卿。对吧？”她垂眸说。另外两个，她并不熟悉，但是也不容小觑。“……其实，现在有办法扳倒他，就是要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对面的漂亮青年哆嗦着。
索琳咬了咬唇。
“……你……你被强暴的视频。从你女朋友那里拿到的。”她说，“可以让他身败名裂。至少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不可能有机会控制你。”
她看见越殊煞白的脸色，连忙补充道：“可以打码……抹除你的脸。或者只放音频就行。他为了维护名誉，肯定会想办法辟谣……这个时候你逃到国外，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对了，美国和德国你尽量不要考虑，那个医生经常会飞过去，他在那里地位很高。那个军官最好办……只要你不跑到他的活动范围内，他就没办法抓到你……”
三言两语，把他的混乱处境揭了个底朝天。
简直像是个天使不幸掉入了沼泽一样，所有的恶鬼都在分食他。
索琳的声音越来越低。
“真的很对不起……越殊。我替我弟弟道歉。我们可以赔偿你……但是、但是……”
但是我们不会惩罚索琰。我们最多把他关起来，让他无法追踪到你，直到爱意消退。我们知道他做错了事，也的确应该得到教训，但是他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他不能有任何污点。把他绳之以法是不可能的。人们都欺软怕硬，能把你从那些人手里抢出来送走，已经用尽我全部的能量了。
她的确怜悯这个年轻人，但是弟弟在她的心里更重要。
“如果你想回来的话……等过几年，我们安排他结婚，等他们都忘记你了，你还是可以回来的……”她绞着手指，“如果……如果你心里过不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私人的心理医生，最好的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