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骗我。我不会离开他一步……就算回家，我也要带着他一起。……那些事？我都知道。不用你管，我会解决的。”
他冷淡地说完，不等对方争辩就毫不留情地挂掉了电话。汤匙抵到越殊唇边，轻轻碰了碰。是他亲手熬煮了很久的五红粥，调理气血，滋补养生，越殊不敢不喝，颤抖着唇抿进嘴里。
他伏在索琰腿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因为过于激烈的快感余韵而有些僵直。
“还疼吗？”索琰低眉问，“腰还要不要再揉一下？”
“……不，不用了……”
索琰顿了顿，又盛出一匙塞到他嘴里。
“上次你从我家逃出去，是我姐帮你的，是吧？她叫我跟她走，你趁机可以离开……”
很温柔的语气，像是男朋友对撒娇闹脾气的女友一样无奈。
越殊一怔，脊背发凉，毛骨悚然。他不知道索琳用的什么借口，但更重要的是不能承认这件事。他嗫嚅道：“不、不是，是我自己醒了……没有人，我想回家……”
索琰静静地看着他胡乱解释，手上的动作仍然不停。
“你怕什么？想回家和我说，我又不会不让你去，为什么要避着我？”
越殊抬头看了他一眼。
索琰放下碗。
“我已经告诉爸妈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他抚着越殊的发，“……你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吧？不过，你不愿意的话，那些规矩就不用管。跟我回去见见他们就可以了。”
见见他们？
越殊呆滞道：“……见谁？”
索琰说：“见我爸妈。他们想看看你。”
他替越殊擦掉嘴边的粥渍，很体贴的语气，和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完全不同：“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他们都知道是我强迫了你，别担心。”
越殊睁着眼睛，脆弱易碎的感觉又悄悄蔓延了上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是男的。……不行，越殊，别摇头。你必须跟我去。”
他生于巨富之家，人生完全自由。虽然父母得知他心仪的对象是个男的以后表示震惊与担忧，但独子成年以来洁身自好，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仿佛完全和情爱绝缘了一样，想让他找到适合自己的伴侣的期待更占上风。不过……
“强迫？什么叫强迫？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
“胡闹！他不喜欢你！索琰，你昏了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一个男人，又臭又硬，你鬼迷心窍了吗！！！”
“妈妈，你不知道……要是两情相悦，我还这样着急吗？他把人家关在自己家里不放，这是犯法的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妈都赞成，可是人家不喜欢你……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无所谓。
怎么阻拦都无所谓。
但是索琳口口声声越殊不爱自己，像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的心伤得鲜血淋漓。这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无解的怪圈，是越殊偷走了他的心，怎么也不肯再还给他，一时不见，就像是灵魂缺失了一块，胸腔空荡荡的。可是现实却是他囚禁着越殊，十恶不赦，明明爱人就伏在自己怀里，却偏偏一直冷遇着他。
水珠蓦地落在越殊脸上，他惶然一惊，却见索琰垂着眼睛。
他哭了。
他竟然又哭了。
他为什么要哭？
越殊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但索琰没有愈演愈烈，别过脸擦干净泪意，自顾自道：“反正你必须和我回去，不许说不。走不动我就抱着你去，你什么话都可以不说，我会陪着你。”
怎么回答，怎么拒绝。
越殊说不出话来，恐惧感几乎淹没了他。这样的对待比粗暴的性爱更让他绝望。
……
月色温柔。
但是越殊睡不着。
尽管浑身的疲惫让他亟待沉入梦乡，修补自己饱受摧残的身躯与精神，但是他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