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华佗将药瓶一一挂回自己腰间的麻绳上,碰撞之下玉瓷发出响声,悦耳清脆。
“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华佗拍了拍蹲在地上的广陵王,后脑勺突然被大掌一拍,趔趄一下,差点跪地上。
“难得你这狗王爷这么乖,跟小狗一样。他伤没事,多躺两天就行。”华佗说着,起身离开了。
广陵王蹲在地上,摸着后脑勺,说要送送他。结果送到门口就回来了,华佗冷笑,骂她是四体不勤忘恩负义的狗王爷。
颜良正震惊广陵王就这么被骂了,接着听到广陵王接连赞同,对对你骂的对,华佗真是一表人才出口成章才思敏捷。
几句话把人哄走,门口的文丑也不见了踪影,广陵王合上门,确定门外无人,回到了颜良床边问道:“如何?”
颜良躺在床上,身上的伤都被包扎好,赤裸着精壮的胸膛,目光沉沉地点头:“殿下所托,都已做到。荆州刘表上了钩。”
棋局已开,黑子先行。
15.
林中惊起鸟群,我夺过身侧士兵的弓箭,快速绷紧肌肉拉满弓,箭矢破空而去,一声凄厉鸟鸣响起。
白羽与红血相映,阿蝉目露诧异:“楼主?”
将手里的弓箭丢回士兵,阿蝉随我走近地上抽搐的白鸟。
这时阿蝉瞧见了鸟腿上绑缚的丝带,附有一个竹筒。
蹲下身将密信拆下,阿蝉打开竹筒确认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没有异样后才交给我。
我看着地上被箭矢横穿身子,还抽搐挣扎的白鸟,拾起一抹沾了血色的羽毛,在日光下,轻盈的羽毛下端被血污弄得粘稠肮脏。
“不用看了,信上无非是时间地点。”
“你可以打开瞧瞧。”
阿蝉打开密信,点了点头:“只有时间和地点,署的是墨家的款。”
“楼主怎么知道?”
手指松开,羽毛轻轻摇曳着落下,归于尘土。我负手而立,看着地上的白鸟终于死绝,僵直了身体。
“请君入瓮罢了,破绽这么多,看来是一点也没把我这个广陵王放在眼里。”
洛阳的山贼被清剿,此时却有墨家的密信,墨家怎么会用活鸟作信使。
阿蝉思量了下:“楼主的意思是,袁氏?”
我摇摇头,若是袁氏,恐怕我得入局后才能知晓是局。
“不是袁氏所为,袁氏只是放出了一点风声,墨家巨子已死的事只有他和绣衣楼知道,有人想借我的手,让墨家遭殃。”
我嗤笑出声,可惜方法拙劣,墨家巨子现今就在我绣衣楼中,只是除了我天下无人知晓。
阿蝉静默在我身侧,安静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随后露出笑容,转头望回她。
“既然得了邀请,不去就是我们不懂礼数了。”
等暮色沉淀,月上枝头,阿蝉随我去了密信上的地方,破旧荒凉的宅院中亮起一盏灯光,里面有人在低声轻语。
我们隐在暗处,屋里的人影却突然起身,大呵是谁。
桌椅倒地的声音响起,除却屋中人,房檐上也冒出几个黑衣人,身手轻快,执刀而来,阿蝉出剑相抵,没想到还有一伙人。
屋中跑出的人见到院中打斗也惊诧一瞬,很快也加入械斗。
“楼主!请撤离此处!”阿蝉斩杀一人,回头对我急道。
等我顺着来路撤出后,还没离远,拐角突然冒出一个人,拿着刀逼停了我。
“见了我们墨家的密会!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吗!”
来人恶意汹汹,语气狠厉,却没对我下死手。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轻笑起来,重复了他的话:“墨家密会?”
“少罗嗦!”他近身举刀刚要动手,浑身僵住。
“殿下如此,可真让末将难以放心。”
文丑从身后贴了上来,手臂穿过我的耳侧,玉白的手腕上翻,捏着的短刀抵在了对面人的喉尖上。
冰凉的利刃抵住时,对方眼中错愕不止,涌上惧意。
阿蝉在明,文丑在暗,我怎么会只带一人就敢只身前往呢。
与黑夜融为一体,又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举在空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眼前粗布男人已慌了神,浑身抖如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