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一直都知道，只要我越过狼居胥山，其后的西域部族就没有退路，会被吞并，而我则会因为翻山而伤亡惨重。”
“一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原本也是想不顾代价的，战场上有所牺牲本就是常事，但王朝寒了我的心。”
“站在城关向北眺望，我的手中空无一物，连那兵符的模样都不曾看过，无数随我而去的兄弟战死，为的是心中热血，而从来都不是这个大郅。”
他不敢拿兄弟为代价，也不想。
不去翻过那座山，因为潜意识里已经认为不值得那么做，就这么保持现状就挺好，不伤西域也不伤自己兄弟，永远只有小侵扰而已。
万古凋零的孤寂感会让人浑身麻木，身边的人一个个没了，身后的人越来越少，踏过去，能得到的也就只有万古功名而已。
也就是那个时候，顾风晚对父亲的身死起了一些疑心，有一瞬间在怀疑，父亲是不是和楚家老将军一样，都是皇位传承时不得不销声匿迹的有威胁之人。
寡恩、冷血，这是他对于李家皇族唯一的印象，除了太子殿下。
心中有太多话不敢问、不敢说，从此止步于门关，百里之外遥望雪山天堑。
“怪不得啊。”
暮挽接上了他的话，挽起他的胳膊靠在上面
。
“放心，你曾经失去、求而不得的东西，我们一步步的拿回来就好。”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犹带着深不见底的温柔，“好。”
——
阳和三十五年，七月初二。
天空一碧如洗，湛蓝的见不到任何一片云朵，不算太热，且小风吹来的时候有些凉爽。
顾西侯府的门前，早早的便备上了一匹马，有些人路过的时候认出来，这似乎是顾侯的那匹灵驹。
提起他……终究只能惋惜的叹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事情是他主动答应的，旁人又能说些什么呢？左右不过是觉得天意弄人，竟然让他这般如此风华绝代的人落得这样下场。
而日前，侯府的几位夫人也已经离开，表面上说是回家暂住，可顾侯此去不归，她们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回来了。
快到午时，侯府的门大开，路过之人停下脚步，有些错愕。
总是见这位顾侯穿些深色的衣服，内敛而又沉稳，不喜言语，本就是个低调的性子。
今日他却穿了一身大红，圆领袍上没什么其他的装饰，只有些暗纹在光下依稀能够看见纹路，腰间玉带似乎是新的，正将一个小包袱挂在马背上。
而在此时此刻，院中竟然走出一素衣女子，将他惯使的兵器递了过来，目送他翻身上了马背，言笑晏晏的踮脚嘱咐着一些话。
有些人忍不住好奇了。
“这是哪位？侯府的几位夫人不是已经各自归家了吗？”
“这你
都不知道！这位就是顾侯妾室，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着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