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陵谋|反,晏侯府的人从来就没有信过,可赵缜的一番说辞成了证据,加之晏长陵已死,百口莫辩。
活到了五六十,晏侯爷看惯了生死,也见过了风云,高门大户一夜之间轮为阶下囚的例子数不胜数,他没有什?么好?不?满了。
唯有一桩他放不下,便是晏长陵的死。
他不信他的儿子会谋反,想知?道他在死之前,和他的阿姐,到底遭遇了什?么。
如?今听到白明霁说出这番话,晏侯爷很难不?动容,怔愣地?看着跟前这位几个?时?辰前才从自己手里拿走放妻书的儿?媳妇,不?明白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且,她又是怎么知?道晏长陵还活着的?
可她的目光坚定,彷佛笃定了他一定会回来,人在绝望中看到这样的神色,总能生出点希望,晏侯爷下意识地?点头,“好?,我等?。”
突然生变的状况,让朱国?公的脸色极为难看,“白大娘子?,是想拖延时?辰?”
“甭管我想做什?么,国?公爷如?今算计得逞,我晏侯府成为了阶下囚,任凭你们处置,但也不?急于一时?,何不?趁着这功夫,再派个?人去问问皇后娘娘,当年李高抱给她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可查清楚了,别到时?候等?太子?殿下长大,登基后,突然又冒出来了个?亲生爹娘,她再后悔,只怕晚了。”
适才听到白明霁说太子?的生母,朱国?公便觉得荒谬,太子?的生母,谁不?知?道是当今的皇后,他国?公府的嫡女?
怎可能是旁人?
可如?今再听她一席话说完,心头莫名一沉。
她说起李高时?,像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自己虽与李高暗中来往,但李高此人自来深不?可测,一向让他摸不?透。
就算她此时?狗急跳墙,也不?至于去捏造太子?的身份。
污蔑皇室,只会罪加一等?。
再想起一些细节,自己的女儿?平日里对待太子?,确实没有为人母的耐心和慈爱,心中到底生了疑,不?敢再问下去,立即派了两人,一人去找李高,一人去找皇后。
白明霁心里清楚,今夜单靠自己一人,只怕是暗箭难防,等?消息传到李高那里,以?他的作风,必然一箭先要了自己的命。
白明霁环顾了一圈四周,再一次扬声道:“刑部侍郎裴大人可在?”
他一向喜欢看热闹,今日这么大的热闹,他不?可能错过。
阁楼上一根柱子?后,正抱着胳膊低头沉思的裴潺,突然听到自己被点了名,眉头一扬偏过头,并没回应,示意广白先出去看看。
广白走了出去,刚从楼上冒出来了一个?头,便被白明霁目光锁住了,直接道:“广白,叫你主子?出来,我有笔买卖与他做。”
广白一愣。
虽说白家这位大娘子?是刑部的画师,可她一向看自己的主子?不?顺眼,能不?碰面绝不?碰面,就算碰面也没正眼瞧过他们。
她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稀奇……
不?等?他回头传话,身后裴潺也走了出来,伸长脖子?看着底下脚踩着国?公府那个?废物?的白家大娘子?,脸色有几分佩服,懒洋洋地?问:“什?么买卖?”
这副德行,实在没有前世他叫自己阿姐时?讨喜,白明霁没有废话,“我手里有一个?案子?。”
钱家还没出事?,他自己的仇还没报,白明霁在赌,赌他对李高生了怀疑,白明霁仰头道:“八九年前,陛下在青州遇刺,李高舍命相救,从此飞黄腾达,成为了宫中第一总管,此案由你们刑部主审,查出了行刺的人乃康王的旧部,但却不?知?道,其背后出谋划策的就是那位救驾的总管,一招苦肉计,摇身一变,他李高成为了陛下身边的红人,欲要搅乱朝纲,混淆皇室血脉。我是不?是说谎,裴大人只需抓来商王府的小?郡王,拷问便是。”
前世晏玉衡这个?时?候早就知?道了李高和太子?的身份,不?知?道布局到了那一步,但晏侯府倒台,晏长陵和晏月宁的死讯相继传了回来,恐怕人已经疯了。
让裴潺去找他,一能知?道真相,二能阻止他对皇帝不?利。
说完无?视周围的议论声,脚尖推了推晕厥在地?上的孟挽,“我还有一人送与你,此人乃扬州孟家的二娘子?,我的亲姨母,也是李高的命根子?,有她在你手上,便是一道保命符。”
裴潺看着她,从起初的疑惑到震惊,眉头越皱越深,面上的疑惑也越来越重,半晌才道:“凭什?么我要接这个?案子??”
白明霁不?耐烦地?道:“梁重寻,我没时?辰与你耗,这个?案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梁重寻’三个?字一出来,裴潺整个?人便僵住了,脸上再无?半点懒散,紧紧地?看着白明霁,思索了片刻后,终于问道:“少夫人,想要我裴某做什?么?”
“两件事?。”白明霁干脆地?道:“在大理寺翻案之前,刑部的人得确保晏侯府所有人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