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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夜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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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麻沸成汤烈酒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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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汉室的亲王,生逢乱世,你早已习惯了总是会有来历不明的刺客潜入绣衣楼伺机行刺,所以你的睡眠一惯很浅。

寒风冷冽,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令你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有人。

你悄悄摸到枕下的刀刃,瞬间睁眼,侧头翻身将来者压在榻上,利刃刺破肌肤,血腥味刹那间盖过了药香。

“嘶!”一道男声从身下传来,“停停停,是我!”

你拧眉,借着冷清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华佗?你不逃命怎么还跑我这儿来了,我还以为刺客夜袭呢。”

华佗被隐鸢阁通缉,你还为他打过掩护,没想到今夜突然来到了你的绣衣楼。

你松开利刃,点起烛火,朝门外瞧了瞧,看向正在给自己止血的人,笑着说了声:“抱歉啊,一时失手。我去给你拿伤药。”

若不是有意留活口,好方便审问刺客身份,你才不会“失手”呢。

这点小伤对华佗来说算不了什么,所以他只是拿东西擦了擦就满不在乎地说:“我皮糙肉厚,还有比这伤得深的呢。许久不见,你这女王爷力气怎么小了这么多,伤口真浅。”

得,还有心思取笑你,看来是亳无大碍了,所以你找伤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身就看到华佗已经大咧咧地躺在了榻上,两条壮实的长腿搭在榻边,两手在脑袋后面撑着:“你这床榻还挺精致啊,床顶都拿金线勾的。”说完这句,又稍微直起腰,盯着你说:“平时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你无奈地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这一路所见所闻,难道不觉我广陵物产丰饶,百姓安居乐业吗?”

华佗随意说了句:“还行吧。”他被通缉而从西蜀出逃,见过了太多太多因战乱而受苦的百姓,他一路走,一路治病救人,遇到数不清的山贼流寇,拿着的斧子也沾了许多人的血。走到广陵,见到稻菽麦浪,见到百姓的笑脸……的确要比其他地区好太多了。只是战争一日未结,安居的百姓将来也难保受苦,他虽是游居不定的性子,到处悬壶济世,也实在不忍看到百姓再受苦下去了。

因此,他来了绣衣楼,决定留在这里,成为终结这乱世的一把刀。

你摇摇头,抿了口凉茶,“华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呵,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混口饭吃。怎么,你要求我留在这儿?”

你不由一噎,怎么叫求……好吧,也差不多,广陵虽然说算是战乱之中的一片净土,追随你的人才也有不少了,但谁会嫌自己手里牌多呢?多一个人才,多一分把握,多一分入主中原、逐鹿天下的机会,即便现在大家都看在刘协仍在的面子上仍然在表面上俯首称臣,但谁不在背后招兵买马扩大自己势力?华佗还是巫医,又能治病救人,又能“杀人越货”,能把他留在广陵,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你朝他点点头:“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华佗翻身坐起来,眼睛里一下子有了光:“此话当真?”

你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追加了一句:“只要不过分。”

华佗扭了扭手腕,“介意我给你开个颅吗?”

“……”

你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

总而言之,虽然你没有答应他成为开颅手术的体验者,为医学做贡献,华佗还是在广陵留下了,只不过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你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你也制作出了属于他的心纸君,方便你随时传唤。

华佗看到你的心纸君模样,还取笑了好一阵子,你都想给他来一下重拳出击了,看着他铁塔般的健壮身体,你想想还是识趣的算了,回头就暗戳戳扯着他的心纸君丢来丢去,把个小人儿弄得哭,结果立刻收到了华佗来势汹汹跑来替自己的心纸君出气。

行吧,暂且不弄哭他了。

这天,你出门做任务,本来一切顺利,谁知突然冒出来许多流寇,偏偏你带的人手不够,只能一边逃一边还击,你的腰还被箭射了一道。逃到一处荒山野岭时,跟随你的绣衣楼密探们都被冲散了。

你拨开灌木丛,发现了一处山洞。将山洞外重新遮掩上,你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检查身上的伤势如何。

“嘶。”

你不由苦笑,伤口还挺深。

再深一寸,就要伤到脏器了。

你干脆利落地折短箭杆,拿嘴扯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弄成布条,熟练地包扎伤口,只是这次负伤实在有些严重,不一会儿就有血渗出。你意识有点不清,强行咬住自己的嘴唇,让意识清醒,翻出心纸君准备求救,结果发现只有华佗的心纸君还算完好无损。正当你要传递消息时,山洞外传来许多杂乱的声响,似乎是那群流寇。

你拿起剑,凝神细听,准备一旦有人进来就出手。

结果一道声音突然在山洞外冒出。

“喂!死了没?”

你看着那个铁塔般的男人走进来,勾唇笑了一下,登时卸了力道,意识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还好,你没死在这儿。

你是被一股奇怪的药味弄醒的。那味道不像寻常的中草药,有股使人意识沉迷的味道。

你睁开眼,就看到了华佗拿扇子为你熬药的背影。

你舔了舔嘴唇,不是很干,想必华佗在你昏迷期间有给你喂水。但是哪来的酒味?

察觉到身后的细碎声响,华佗头也没回:“醒了?啧,真有你的,这都能受伤。打不过就赶紧叫我啊。我个大夫都比你能打。”

你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你的武艺也算厉害的了,但是对方是一群流寇,双拳难敌七八九十手好吗?而且对方还有弓箭手,虽然箭术不是特别厉害,但还是伤到你了。

你看了看腰上的伤,箭镞已经被清除,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感觉伤口麻麻的,不怎么疼。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你还真是好命,再深点就是神仙在世都救不了你。”

你呼出一口气:“多谢。”

又疑惑的问:“怎么感觉伤口麻麻的?”

华佗这才侧身看你,手里拿着一包药粉甩了甩,颇有些炫耀之意:“正好,我新研制出来的好东西,在你身上试了下药效,效果还不错,不过还得搭配烈酒使用,能够麻痹人的痛觉神经,就算一刀抹了脖子也不会疼的,我叫它‘麻沸散’,怎么样,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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