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大收了钱后就没有再继续翻他的手机，而是把它关机后扔在了一边。
这时小弟拎进来一大袋盒饭。可能收够了钱让他心情变得很好，张大解开了他的手，分了他一盒让他一起吃。
他现在哪有心思吃饭，但为了保存体力，还是往嘴里塞了好几口。
张大的吃相非常豪放，边吃边往地上吐碎骨头。小弟还顺便买回来一打啤酒，这群人吃饱喝足以后，张大打了个酒嗝，忽然转头看向缩在角落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颜晓水：“说起来，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学霸你能不能帮我们解答一下？”
颜晓水没说话，张大继续说：“名牌大学的好学生，你知道什么特别的赚钱门路吗？我很好奇，这么多钱你都是上哪搞来的？”
一旁的小弟喝得满脸通红，闻言露出略带猥琐的笑容：“老、老大，你是不知道，现在很多富婆就喜欢包养小白脸，你看他细皮嫩肉的，富婆肯定喜欢。”
“哎哟。”张大一拍脑门，遗憾地说，“那这钱我是赚不到咯。”
另一个小弟马屁一顿猛拍：“谁说的！大哥这样勇猛的男人才最讨女人喜欢！小白脸那样的多半是被男人捅屁眼的货！”
颜晓水觉得话题有些不妙，背着手悄悄从地上捡了根筷子塞进袖子里。
“什么？”张大夸张地笑了一声，“走后门，好恶心啊。”
一伙人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他们露骨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颜晓水身上。
颜晓水顿时毛骨悚然。
张大起身活动了一番，又低头问身旁的小弟：“你说走后门那么恶心，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小弟立刻实相地接话：“老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周围人又哄笑起来。颜晓水只觉后背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张大又看向颜晓水：“怎么样，你觉得呢？”
颜晓水横眉冷对，骂了一句：“滚。”
张大带着小弟一边逼近，一边流里流气地笑道：“你卖屁股还挑人吗？我们哥几个器大活好，一百块一次都是你赚了。”
颜晓水不停往后缩，但他双脚被捆，根本没办法逃跑。
张大把他逼到角落，在他面前蹲下，换上了一副被逼无奈的表情：“小兄弟，你也别怪我们。我们这段时间忙得没机会放松，大家也是憋久了，不然不会饥不择食连男人都想上。”
废弃的厂房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离他很远。张大背光蹲着，但他还是能看清他那副丑陋的嘴脸，混着他身上难闻的烟味和酒味，令人作呕。
几个小弟向他扑过来，他想用藏起来的筷子戳他们眼睛，但很快就被制服了。
身体被按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被扭向一边，对着灰扑扑的墙壁，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放弃了叫喊，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他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死死地瞪着眼，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流了出来。
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在扒他的裤子，但他们一个个都太着急了，扯了好几下都没扯掉。
他想，刚才那根筷子，应该留着戳自己的脖子。
砰！砰砰！
面前的墙壁突然裂出了一线光。
压在他身上的几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咚咚咚向他奔来，像是带着千军万马。
“什么人！”张大愤怒地大叫。
“警察！举起手！”
厂房内瞬间变得无比嘈杂，围在他周围的人开始四散奔逃，奔跑的声音、扭打的声音、大喝的声音，这些声音里只有一个声音是为他而来的。
“晓水！颜晓水！”
一件外套落在了他身上，然后他被扶了起来——终于在一堆难闻的气味里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真的是闻钊。
闻钊风尘仆仆，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焦急得都生出了红血丝。他一上来就紧紧抱住了颜晓水，温柔地帮他擦掉了脸颊上的眼泪。
“我来了，没事了。”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但是闻钊一点点把他乱糟糟的头发理好了，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他憋了太久，此时此刻俯在熟悉的人肩头，终于哭出了声音，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打湿了对方的衬衫。
闻钊手臂环过他颤抖的背脊，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警察很快控制了局面。由于他腿软得走不动，闻钊只能打横抱着他出去。门外除了警车外还停着闻钊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林秘书一身休闲装站在车旁，一看就是下班后被叫来的。
替他们开后座门的时候，林秘书动作僵硬，目不斜视，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闻钊先把颜晓水送上车，又转身让林秘书去和警察沟通后续事宜，然后才从另一边坐进了后座。
颜晓水小小一只缩在后座里，紧紧攥着闻钊批在他身上的外套，眼泪已经几乎止住了，但身体还是有些一抽一抽的，像是很冷很冷。
闻钊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还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却听颜晓水先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