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牧羽对他的亲生母亲念念不忘,小时多病的他经常发烧感冒,每每烧得难受时就缩在床里哭,胡言乱语一些佣人和医生听不懂的话。牧汉霄进房间来察看他的状况,总会见他紧紧攥着那串钻石项链,呢喃着妈妈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一次也不来看他。
牧羽当着他的面把这条项链送给柳姝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示威,小孩子任性,但不能每次都随他去。项链是他的东西,只能在他自己手里。
牧汉霄侧躺在牧羽身边,把人搂进怀里。他闻到牧羽发间的气息,手穿过他的手指无声握住,闭上眼睛。
赵梦令离开裕市前往调任地那天,牧汉霄与牧泽驹一同来送。牧知野无法违抗父母之命,必须随母亲一同离开。他难过得很,拉着牧汉霄不放,舍不得他的两位哥哥。
牧汉霄对自己的幺弟很有耐心,安抚了他一阵。一旁牧泽驹则有些心不在焉。他最近心烦事太多,一个是给他捅出大篓子的夏阁,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看上了牧羽,还敢拦大哥的车,简直初生的牛犊胆子大到离谱。他把人捉回去后严令其闭门思过,但大哥已经发了话以后再不让他上台,夏阁是个歌手,签了他的公司,不唱歌拿什么吃饭?
更让牧泽驹头痛的是就在上周,一个原本即将到手的绝佳影视渠道资源飞了。想也知道这是大哥给他的警告,真是一如既往毫不留情。牧泽驹有苦说不出,被这飞来横祸搞得郁闷不已。
赵梦令与牧知野即将登机,牧知野伤心地对牧汉霄和牧泽驹说:“哥哥一定要来看我。”
牧泽驹拍拍他:“肯定来。男子汉不许丧气脸,打起精神。”
赵梦令说:“小野,你先去进去。”
牧知野只好依依不舍与他们道别,转身走了。赵梦令转身对兄弟二人说:“我此去路远,往后家内外就靠你们兄弟俩了。”
两人应下来。赵梦令看向牧汉霄:“原本想走之前与你和姝嫣好好说说话,这么久了也一直抽不出空与你们夫妻俩好好吃顿饭。你就代我向姝嫣问好,也问候她的外公。”
曾经赵梦令与柳姝嫣的外公同为裕市高官,那时赵梦令还年轻,柳姝嫣的外公已是省一把手,两人政见相左,诸多理念完全不同,彼时两派对对方都极为不满,但柳姝嫣的外公本人从没有真正在意过赵梦令对自己权威的挑战。
赵梦令一行人走了。牧汉霄与牧泽驹离开机场,路上牧泽驹没忍住,提起那个已经算黄掉的渠道资源。
“哥,这次的渠道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人员和资金全都准备到位,要是这次没拿到,再等就要等到明年去了。”牧泽驹问,“能不能再给个机会?”
兄弟俩坐在车后排,牧汉霄说:“你的工作状态太懈怠了。长期不理公事,只知道玩乐,连个半大点的新人小孩都管不住,可见公司内部管理制度的执行乱成什么样。等你解决好内部问题,机会自然回到你的手中。”
牧泽驹只好认命不提。车行驶一阵,就快到牧泽驹的公司附近,牧泽驹思来想去,还是试着开了口:“哥,牧羽去哪了?几次打他电话都没人接,怪让人不省心的。”
牧汉霄平淡道:“找他有什么事。”
牧泽驹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就是些小事,那个——兰末不也找他吗,问到我这里了。”
“他很好,不用担心。”
那熟悉的不安感又来了。牧泽驹下意识问:“他在哪?”
牧汉霄语气冷淡:“你很关心他?”
牧泽驹一时沉默不语。车抵达大楼下,他忽然说:“哥,是你太关心他了。我从小跟在你后面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你对谁这么在意过。”
这回是牧汉霄没有回答。牧泽驹又想起一件令他印象深刻的往事:“牧羽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和小野闹矛盾被母亲关禁闭,他被关了三天,你就找了他三天。”
那一次牧汉霄和牧泽驹到处找牧羽,他们翻遍家里家外,牧泽驹都差点以为牧羽被母亲扔了。他心情矛盾,一边在心里骂牧羽惹谁不好要惹他们的弟弟,一边默念母亲何必如此,两个都是小孩,何必要把其中一个罚得这么重、另一个宠得那么盛。这种矛盾的心情在见到从被禁闭室放出来的牧羽后达到顶峰: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小孩,一定要对他如此冷酷和苛责吗?
他不知道那时的大哥是什么样的心情。大哥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曾经找过牧羽,尤其是母亲。这件事成了兄弟二人之间的秘密,而那以后大哥对牧羽的爱护,牧泽驹都一度当作是大哥对牧羽被牧家漠视和践踏的补偿。
——大哥到现在还在补偿牧羽吗?
最后牧泽驹也没有问出这句话。
地下的门无声打开,水母在水中忽地游到一边,漫无目的地漂浮。牧汉霄走到床边掀开帷幔,牧羽睡了。
他这些天消耗不少力气,被牧汉霄折腾得够呛,到后来连火都发不出来。即使如此他仍想逃跑,牧汉霄没锁他的手脚,他在这个不小的房间里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到一丝一毫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有,甚至有他最喜欢的绝版唱片和影碟。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放电影给自己看,牧汉霄时而看一眼监控画面,他不仅有好好吃东西,还很是观察了一阵水母。
牧汉霄上了床,忽然一阵窸窣,床里的人轻轻贴上来,一只手抚上他的腰身。
“哥哥。”他听到牧羽温软地叫自己。牧汉霄放下手臂撑在牧羽耳边,隐现的昏暗光影里,牧羽勾住他的腰,一双眼温柔多情:“想我了吗?”
牧汉霄低头吻他,牧羽顺从地接受他的吻,主动送上自己的舌。牧汉霄吻得很重,往下咬住他的下巴,牧羽仰起脸嗯一声,脚尖顺着男人的小腿滑过,充满挑逗意味。
牧汉霄忽然抓住牧羽探进自己浴袍口袋的手,热吻戛然而止。牧汉霄看着牧羽的眼睛:“很可惜,从这里出去不止需要一把钥匙。”
牧羽的目光一瞬间冷了。他甩开牧汉霄的手要下床,牧汉霄一手搂回他的腰,他忽然怒火爆发,扬起手用尽所有力气一耳光抽在了牧汉霄的脸上,牧汉霄被打得脸一偏,口腔壁顿时被牙齿划破一道小口,慢慢渗出血来。
“牧汉霄,你现在彻底不要脸了是吧?项链给我是什么意思?我爱送谁就送谁,要你多管闲事?!”牧羽恨得双眼发红,死死抓住男人的衣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的性爱玩具?一个只需要对你摇尾巴的宠物?我真是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脑子有病的人,婚都结了还敢做这种事,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他对牧汉霄又踢又打,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他气得嗓子都疼哑了,简直恨不得弄死对方:“你他妈最好永远都别放我出去,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他被猛然压到床上,牧汉霄扣住他通红的脸,粗重的呼吸扑面,勃起的硬物毫不掩饰下流地抵住他的肚子。牧羽喘着粗气,抓着男人的手臂愤恨盯着他,手指抓破了他的皮肤,留下通红痕迹。
牧汉霄没痛觉似的,平静开口:“消气了吗。”
他目光阴冷,沉沉黑影掩去面容:“没消气再打,打够了我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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