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忱不让他离去,沈栖游拗不过他,只能又陪着谢归忱在街市上游荡许久。
他想不通,谢归忱已是天下顶尖,为何还会做出这等不讲道理的事来。
沈栖游手指快被他握疼,谢归忱不停喂他吃东西,得了空闲,才问道:“宗主,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牵我的手,还有……抱我。”
谢归忱道:“你不喜欢?”
沈栖游:“你强迫我,我怎会喜欢?”
谢归忱:“可我若现在不强迫你,你便不会与我接触。”
沈栖游:“……是。”
谢归忱闻言,又紧了紧他的手。
沈栖游说不过他,不想再争,也就任着牵牵抱抱,磨蹭到子时,拒绝谢归忱留宿在镇上提议,慢悠悠返回山庄。
沈栖游怕惊醒其余人,特意叮嘱谢归忱动作轻些。谁料山庄一别往日,灯火通明,无论庄主仆从,亦或外来几人,通通聚在前厅,沈栖游返回后,便知晓定然出了大事。
他们以为已然平安的王湍,在裕食节的当日,被人以同样手法在庄中杀害,江葶苈用剑鞘去探,王湍腹中已少了脾脏这一器官,硬物所抵之处余下一片空落。
按照特定顺序杀人者必有其因由,若打破规律,则术法作废。此人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看准了他们今日无人在山庄,临时起意动手?
王焱王培二人此时也一道在大厅之内,本就精神脆弱的王焱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体直颤,若非王培搀扶,早已滑落在地。
王培一直尽力稳下的脸色显然也已不对,他咬牙问道:“仙长不是说……我兄长不会再出问题了吗?如何他也被害……那下一个,不就是……”
江葶苈见他归来,上前数步,设下隔音咒法,道:“我们亥时返回庄中,王湍便已经出事了。”
“你回来之前我问了,庄主和几个仆从一直在庄内,他们可以相互证明。王焱和王培也一直在一起,酉时王湍还曾唤他们一并出来饮酒。”
“卓掌门也与他们一道,而卓潇……一直与我在一起。”
“一直?”沈栖游认真道,“师姐,你确定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确定吧,”江葶苈犹豫道,“我喝得有些多,小睡了一会,但是醒的很快。”
“师姐,他骗了你,”沈栖游道,“在镇上戏开场后,我见过他。”
江葶苈一愣:“什么时候?”
“师姐知道戏演至高潮时会放鞭炮吗?”
“知道,我就是那时被吵醒的。”
“我在鞭炮响起的前一刻钟,见到了他的身影,”沈栖游道,“那时人太多了,但他匆匆忙忙地往镇东走,在人群外围撞到了一个孩子,孩童哭啼,我令宗主去看,他说是卓潇。”
“可我醒来之时,他也确实在屋内,”江葶苈见沈栖游起了怀疑之心,便将事实如实告知,也无欺瞒之意,“我入睡前,见到了戏上演前一刻才会放的烟花。”
“卓潇没有修为,从扶风镇到胭水山庄便是骑马,再快脚程也需半个时辰。戌时四刻戏开场,半个时辰后我醒来,与他一起看完了余下两刻钟的戏——这个时间内,绝对不够他到胭水山庄,将王湍杀害再返回镇上。”
沈栖游侧目望了一眼立在原地的卓潇,道:“既如此,那便问问他本人罢。”
她抬手去了隔音屏障,卓潇在江葶苈询问时显然有些慌张,向来急躁的性子竞也支支吾吾起来。
江葶苈不留情面,追问道:“你究竟去做了什么?还是你就是……杀害王湍的凶手?”
卓潇辩解道:“我没有!”
“那你为何不愿告知我你的动向?我睡着后你离开的一个多时辰,你去做了什么?”江葶苈双目凛然,道,“卓潇,你若什么都没做,我替你澄清,可你若是真的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我却不会因私人情谊而放过你。”
卓潇道:“你……你不信我么?”
江葶苈:“你连实话也不愿告知,让我如何信?”
卓潇想转身,却被江葶苈强硬翻过身子逼他对视:“卓潇,我一直相信一个人的品质能从他的剑法中看出,你虽没有修为,却剑心澄澈,我不相信……你会做出此事。”
沈栖游怕卓潇鱼死网破,令谢归忱松了手,掌心握上剑柄——
卓潇抿了抿唇,指尖陷入掌心,闭上双眼,下定决心开口道:“我的确没有一直陪在江姑娘身侧。”
江葶苈眼瞳一动,似乎不敢相信卓潇竟真的骗了她。
众人注视下,卓潇撇过眼,缓缓道:“我……去了镇上的花灯店。”
沈栖游不解:“你去花灯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