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不着痕迹侧过身子:“许是从前偶然相见,莫要继续纠结于此。”
沈栖游问道:“每日魇域都会寻上新人来此,外界还剩多少弟子?”
江葶苈道:“若此处一日算外一月,那便只有已经辟谷的金丹弟子能活下,少数筑基弟子也是抢夺他人食物的强者,加之处于密闭之地……各门各派亦会不断引发冲突,所剩之人……应是不多了。”
沈栖游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许恨这魇域主人,也许惋惜更多。
三大宗门,数几十中小门派,林林总总上百人,其中不乏本门精英,本是为提升自己进入秘境修行,却无端端的葬送了一条性命。
萧望看出他所想,想问沈栖游是否还好,被江葶苈一道眼刀狠狠剐开。
他有意避开江葶苈,道:“你既感知高,便你一起来的那位同门与村民多加打探发现其中异样,我与阿攸继续到那处查探,尽量在晚上前交换情报。”
江葶苈还是不放心:“为何是你与季攸一起,他是我新入门师弟,你又非我门中人,谁知道你是否会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萧望碍于江葶苈感知一事上天赋不敢与她过多辩驳,道:“同被困于此处,我能对他做什么?!”
江葶苈:“我就是因为感觉你对他想法不一般,才害怕他遭遇危险。”
萧望咬牙:“你……”
沈栖游见他二人要争吵起来,忙圆场道:“萧兄,师姐也是太关心我,这样吧,我与师姐一道,你与陈相师兄一起……我们傍晚时再碰面,可好?”
萧望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可既然沈栖游已经决定,便也无可奈何。
陈相调息完毕,松了松肩膀起身。
沈栖游道:“师姐,走吧。”
萧望并未理会身后陈相,独自一人去了小庙,陈相稍有犹豫,在江葶苈催促下还是选择了跟上。
待他二人离去,江葶苈才开口:“季师弟,你这位朋友,他不对劲。”
沈栖游一愣,道:“何以见得?”
江葶苈:“不瞒你说,我的感知并非只是比别人高一点,我师尊是承明长老,他说,我的天赋感知是近千年来也无人比拟的,所以……我一直对于各种事物,都能隐约觉察其真实。”
“真实?”
“说不上来,本身感知就是一项比较模糊的概念,大概形容就是,假如我认识一个人,便能大概领会到他的品性……我师尊说,我感知极高这件事最好只告诉亲近之人,我与你不过只认识几日,却愿意如实告知,便是因为我看出师弟是个心性,是我长这么大,见到唯一一个这般纯澈干净的。”
兀地被这般夸赞,沈栖游脖颈悄然红了一片:“师姐……”
“我是认真的,”江葶苈道,“也正因如此,才让你远离那个萧望。”
“为何……要远离他,是因为他心气古怪吗?”
“这倒不是,只是我如今已经金丹,对相近修为之人感知应当是十分准确的……可这个人……”她顿了顿,“除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外,我只觉得他让我看不清,而遮挡之物,是一片漆黑。”
“我从未有过这般感觉,想去深入观察时,只觉寒意刺骨,芒刺在背,像是这个人从无数血肉堆积中走出,又或经历过令他怨愤不甘,执念极深之事,他给我的感觉太过邪性,我看不清……也十分害怕。”
“他也许并非金丹之人,而是特意压了修为,我听说有些人天生就爱杀人,特意在秘境压了修为进入,就是想满足自己嗜血之欲,这样哪家弟子少了几个人也会认为是在秘境中出了意外,与他无关。”
沈栖游犹豫道:“萧兄……救过我许多次,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也许只是因为遇到了秘境,他才暂时收敛了计划想与你合作离去,”江葶苈道,“总之,他看你的感觉让我觉得很难受,且绝非只将你当作朋友,若是可以,季师弟还是不要与他继续来往了。”
沈栖游沉思片刻,答道:“……好,我会注意些,若是有特别之处,会更为小心。只是我们几人一同被困于此,却也暂时不能相避,师姐也多加注意。”
江葶苈忿忿道:“你能这么想便好,否则真的吃了苦头,就来不及了。”
沈栖游不知该如何回应,也细细回味师姐的话,惊觉自己真的因为大意,而险些再次毫无防备。
他确实从上一个信任的人身上吃到了苦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可也许是因为他在面对萧望时,再一次有了熟悉的依靠感,没来由地便想去相信他。
他和谢归忱好像。
像那个三百年前陪在他身边的,天生漠然,却也会叫他师弟的谢归忱。
他一直在想,谢归忱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三百年,真的能使一个人变化如此大,让一个死板正直之人成为残暴不仁的恶寇吗?
师兄从前被冤枉也从不作声,往往皆是由沈栖游替他寻到真相解释。谢归忱虽大多事情都不去在意,可沈栖游知道,他敬爱自己身为宗主的父亲,也将自己当作极为亲近的人,他这样的人,又怎会做出灭宗之事?
而若不是他所做,灭门之过便不该由谢归忱背负,再者言,他既然成为了如今宗主,当初真相绝不会半点不知。
父亲曾为他留了一能证明自己为乾相宗宗主血脉之物,只是当时担忧他年纪小,并未告知位置。待回了宗后,他定要寻到那物什所在之地,再想办法探查当初之事始末。
回了宗后,他定要寻到那物什所在之地,再想办法探查当初之事始末。愿再信任一个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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