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追了上去。
一来是她想离开魏志康, 越远越好。二来,她想要见一见那位得了魏继东宠爱的白兰到底长什么模样。
顾秋实不疾不徐,也跟了上去。魏府正院对面是一大片空旷的地方。府里的人上下马车多半都在那处, 因为魏老爷吩咐车夫直接往里闯,加上他对于自家府邸很是熟悉。因此,他的马车也在那处。
魏老爷冷着一张脸催促马车旁边的几人上车 ,伺候的人上了后面两架马车。
是的, 魏老爷一连带了三架马车回来。
白兰同样一声月白,举手投足间和魏老爷特别亲近,离得远, 看不清她的容貌, 只看行为举止,应该是个美人。至于二子一女,全都长大了, 身量和魏志康差不多,女子纤弱, 跟她那个娘很像。
看着马车离去, 庄氏指甲嵌入掌心, 都掐出了血来。
“志康,这家里的生意不能交给外人。所以,咱们不能真的把人认回来。”
顾秋实一脸无所谓:“母亲看着办吧。”
庄氏扭头看他:“我确实有些事情要做。只是你如今管束我太紧, 我身边没有人手,什么都做不了!实不相瞒,路引这种东西,不止一处府城留存, 本人没有亲自去,也能由别人帮忙补办。还有, 之前有过案例,但凡惹上官司的人,有需要的话,衙门里的大人就会去把他之前的路引找出来。老爷如果有心,甚至都不需要派人去外地,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些都是事实,顾秋实沉默听着。
庄氏冷冷道:“本夫人习惯将一切威胁都扼杀在萌芽之中,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所以,我准备派人带他们去取路引的路上动手,他十多年前已经丧命水中,这十多年来都是多活的,早该去死了。”
顾秋实:“……”真狠呐。
“我不做这种事,也不允许我的人去做。”
庄氏瞪着他,质问:“你想跟在我身后捡现成的?”
“母亲可以不让我捡啊。”顾秋实挥挥手,“我得去书房瞧瞧,这些年的账本都还在吧?我记得是富全管事收着的,他要是不听话……母亲的管事可都已经去了两位,希望他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
他吹了一下手指,“我也不想沾血的,被逼无奈而已。”
庄氏面色大变:“富全与你没有恩怨。他整日那么忙,从来都没有针对过你。”
顾秋实没听到这话似的,到了书房之后,直接命人将富全给摁住捆了关起来。
人活在世上,都会分个亲疏远近,富全娶了妻,也有许多妾室和女人,但是没有生出儿女,于是他收养了十多个孩子。如今那些孩子都已经长大,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做了铺子里的大掌柜。
顾秋实接过账本之后,找了人将富全儿女的差事都接了过来。不管位置要不要紧,手头的活计一撸到底。
富全就被关在书房的暗室中,得知此事后,气得大叫:“公子,你这根本就是针对,那些孩子里有性子踏实的,你看也不看……这种做法,会弄出大乱子。”
“我就是针对啊。”顾秋实摆摆手,“把他的嘴给堵住。就凭母亲这些年对我做的事,我针对一下有何不可?”
富全:“……”
之前庄氏有派人教过魏志康学算账,但也只是算账而已。生意上的事情一点没教,更别提让魏志康管事了。
不过,顾秋实从一开始动手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在暗地里安排,那么他会做生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当日他把所有的管事都叫了进来,对他有敌意的全部换掉,哪怕是铺子关张也在所不惜。发现账本有问题的全部送到衙门,一点情面都不讲,不接受任何人求情。
短短半天,魏府的管事和伙计就经历了大变动,有七间铺子直接开不起来了……庄氏为何能把生意做顺,正是因为她对于手头的蛀虫不怎么严厉。毕竟魏府生意遍布衣食住行,每个月的盈利有很多,被那些管事贪墨之后,剩下的也根本花不完。
顾秋实送到衙门的管事足有二十一位,因为庄氏宽松,富全收了好处也不会细查,他们的账目上错漏百出,大人那边的师爷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午饭顾秋实就在书房吃了,回院子的时候,天已近黄昏。
他溜溜哒哒走在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红豆。
此时的红豆急得满头大汗,慌慌张张跪下道:“夫人忽然腹痛难忍,府里的大夫奴婢请不动,请公子看在夫人照顾您多年的份上去看看吧。奴婢求您。”
说着就要磕头。
顾秋实忽然想起今儿已经是庄氏吃下药的第三日,一拍额头:“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还没有准备药呢,前面带路吧。”
光是待在他身边疼痛可不够,之前不过是跑去请安故意让庄氏难受而已。如今这才是正经的中毒。不然,庄氏找到机会把他害死,岂不是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