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阿兄!我不想死——!”
栗奴与众人看着越发逼近的火把,他嘴因恐惧无法闭合,惨叫不止,拼命地摇着头,“求求您了!殿下!求求您了!”
“殿下!”
火光映上寻奴吓到面色惨白的脸,他却抬头,拼了命的提高音量,嚎到脸泛起红,“您如何处置我们都不要紧!”
“你疯了!”
众人听?到寻奴的话,生?怕这一切成了既定的事实?,四下甚至静谧片晌,栗奴都恨他恨得没有办法,“你这疯——”
却听?火把烧到底下木堆。
烫热一下猛蹿而上。
众人一时?之?间都尖叫起来。
“只是如此行事!恐怕会引得金云台走水!届时?,住着人的殿宇都会毁于一旦!”
火光逐渐爬上来。
丰充也听?到了那年轻奴随的话,他愣愣,转过头,见明玉川毫无所觉的样子,便知?道他没有听?到。
那年轻奴随,他有些印象,名字,好像叫做寻奴。
孟娘时?常夸赞寻奴聪慧。
这话,暗指的人,不是住在偏殿的绿奴,还?能是谁。
但这真的行吗……
殿下连他自己的命,其实?都并不看重。
丰充却没有犹豫,下意识拿了纸张去写。
“你彻底活腻了。”
他声音越发阴冷,坐起身拖着残缺的右脚,一步一步走到丰充的面前。
却见丰充极快的将没有写完的纸张下意识递到了明玉川的眼前。
“殿下!”丰充从未如此大声的说过话,他举着他习惯性低头写了半张的纸张,额间沁满湿汗,大声道,“您如此行事!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会引得金云台走水!届时?,住着人的殿宇都将毁于一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奴知?晓,您最厌恶佛道两?门玄幻之?学,不信因果报应,但若世?间便切实?存在呢?”
丰充喊的脸都泛起红热来。
“若殿下因今夜处置了他们,受了这因果报应……”他抬头,鲜少,竟敢直视明玉川的眼睛,“偏殿离此地,链接的可是一片回廊啊,十二殿下。”
“停下……”
明玉川愣愣站着,他眼眶一点点瞪大,注视着外头越发凶烈的熊熊烈火,凶猛的火光映上他的面容,他指尖发颤,紧攥住心口前的衣料,“停下!灭火!快!”
*
水扑上木柴。
四下只余黑烟缭绕,白雪自天上宛若撕碎的纸片一般,片片碎落而下。
丰充送完那些奴随出去,再回来时?,便见明玉川站在火堆前,粗奴跪了一地,他垂头站在雪夜里,墨发落了满身,手中拿着一个空了的木桶。
地上满是湿水,又与白雪混杂,湿冷了一地。
丰充担忧明玉川会冷,却见人似是毫无所觉,提着木桶又去旁侧的大桶中取水。
“殿下——”
丰充急忙上前,少年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水桶在他手中微晃,明玉川抬头,眸下泛着殷红。
他紧紧抿唇,闭口不言,避开丰充,又要去那木柴之?前。
“殿下!”
丰充一下子跪在了明玉川的面前磕了个头,才又起身,想要去拿明玉川手中的木桶。
“不用你插手——”
明玉川却一下子将木桶拿回了手中。
“我得自己去倒水才行。”
他呐呐,“我得自己去才行。”
“殿下,没事了,您相信奴,”丰充改了口,弯着腰在明玉川的身侧,“您既已饶了那些奴隶,便不会再沾那因果轮回了。”
明玉川提着水桶,脚步却一顿。
“不是……”
他说不太上来。
“丰充,不是……”
明玉川因这难以言说的情?绪,情?不自禁的咬起指甲。
“我从不信什么因果轮回,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若真的存在,母妃她做了如此之?多,甚至行巫蛊之?术……她怎可能还?会得不到父皇的心呢?”
少年墨发垂散,他泛红的凤目敛在散落的墨发下,看不太清晰,却能望见他微微泛颤的下唇。
“谁知?晓我是怎么了……”他低声呐呐,却轻弯了下唇,那点怪异的笑转瞬即逝,他提着水桶继续往前,“那些东西?,我一概不信,你滚开,莫要挡到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