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醒来时,四周昏暗无光。外面的天气似乎非常恶劣,窗外的竹林在夜风中疯狂摇曳,发出阵阵呼啸声。
他失神片刻,轻轻打开床头灯。
当温暖的光线将屋内照亮时,他仍然没有找到隋宴的身影。
江岫白头依然很痛,墙壁上的红木挂钟预示着他应该起来洗漱,该回剧组了。
洗干净的衣服已经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他换好后,呆呆地站在浴室镜子前,打量着自己毫无血色的脸。
他记得隋宴昨晚一直在照顾他,可能后半夜离开了。
门锁在这时轻轻转动。
他回眸,发现隋宴轻轻推着餐车走进来。
隋宴以为他还在睡觉,蹑手蹑脚地将早餐轻轻摆放在桌上,细心谨慎的举动瞧着有些滑稽。
江岫白神情恍惚,指尖轻轻扶着洗面台没有出声。
“岫岫——”
隋宴撞见江岫白,神色一瞬惊讶:“你醒了。”
江岫白脸上泛着淡淡的疲惫之意:“嗯。”
“来吃早饭,然后我送你去剧组。”
这个时间天色还没亮,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鸟鸣声。
“都是你爱吃的,容易消化的。”
“谢谢。”
江岫白端着粥,轻声问:“昨晚辛苦你了。”
隋宴动作自然地给他剥了两颗鹌鹑蛋,放进他的碗里:“不辛苦,你睡觉很老实。”
酒店的早餐清淡营养,江岫白昨晚没吃饭,虽然胃口不好,还是吃了不少。
隋宴见他爱吃这里的蝴蝶酥,特意打包一些,给他带回剧组。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过去,夜空开始发亮,地平线上悠悠泛起一丝亮光。
江岫白发现,隋宴眼部状态不是很好,隐隐约约透着黑眼圈。
“电影拍摄的地方离酒店有一段距离,平时你休息都在保姆车上吗?”
江岫白抱着蝴蝶酥,微微愣神:“嗯。”
隋宴又道:“我送一辆房车给你吧,祁琛都有,作为未来超级明星的你,必然也得有。”
这回,江岫白没推辞。
“谢谢,我喜欢卡其色的。”
隋宴笑意更浓:“行。”
他记得江岫白曾经也有一辆卡其色的房车,简约大方,在阳光下颜色很舒服。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把江岫白安全地送到剧组,隋宴放心离开。今天是大年初五,许多企业都没开工,买房车的事估计还得几天,不过他打算先去挑挑颜色,再趁着最近休息,亲自去调查江岫白的病情。
第二天,按照姜唤提供的线索,他找到一家私立医院,委托院长帮他调出江岫白的病历。
这家医院规模不大,但心理咨询比较出名。又因价格在私立中较为经济,每天接待的病人络绎不绝。
隋宴站在走廊里,附近那些神情呆滞,目光忧郁的患者令他心情格外压抑沉重。
院长那边查了很久,当一沓完整的病历递到隋宴面前时,他却没有勇气翻看。
“江先生从去年才开始在我们的医院治疗,之前的病情分析都是通过他的口述。”
隋宴盯着“重度抑郁”四个字,喉咙像是被尖锐的刺卡住,呼吸顿时无法保持顺畅。
他深深呼了口气,极力忍耐着心里的情绪:“他经常来吗?”
院长回忆:“两个月前保持半月一次的频率,但最近突然不来了。”
“为什么?”隋宴掀开一页病历,指尖微颤。
院长推测:“江先生的经济状况一直不是很好,治疗费用有限,我猜测跟这个有关。”
一股无法言说的刺痛在隋宴心底逐渐蔓延开。他疼得冒着汗,不可置信道:“因为钱?”
院长见他状态不对,沉声安慰:“这是我的推测,毕竟其他原因也是可能发生的。比如病情的变化或者其他的外界因素。”
隋宴试着继续翻看,钻心的疼痛令他瞬间红了眼眶:“他的病有多严重?”
院长:“江先生的头痛嗜睡比较频繁,与他人的情感交流中,存在一定的障碍,偶尔会有厌世的念头,自杀过两次。”
“自杀?”隋宴目光一滞,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薄唇隐隐泛白:“他自杀过。”
院长沉重点头:“嗯,不过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江先生同我们口述的。”
隋宴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消失。
他无力地握拳,无法接受这些摆在面前的事实。
江岫白有这么严重的抑郁症,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他追了江岫白三年,一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