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点头。
梁氏夫人说:“成安也是这么猜的。就算不是中朝学士,想?来也有?别的了不得的身份吧?”
顿了顿,她小声说:“还有?人揣测,或许那是北尊。”
乔翎惊讶极了:“啊?!”
梁氏夫人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乔翎委屈地揉了揉肩膀,说:“婆婆,我吃惊嘛!”
梁氏夫人这才说:“成安是小说家出?身,韩王其实也是。我这个舅舅没进过朝廷,打从年轻时候就喜欢寻仙问道,后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才渐渐地消停了,两个孩子或多或少受他?熏陶,才加入了小说家……”
说到这儿,她再度压低了声音:“小说家的领袖虽然从不露脸,也很少说话,但并不是从来不说,我听?成安说过——她又是听?韩王说的,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的声音始终没有?变过,韩王私底下揣测着,或许他?一直都没有?老去呢?”
能跟这一点对照上的,也就只有?北尊了。
如是再想?,以北尊的身份,在神都城里传传谣,这算什么事儿呢。
乔翎却心想?,那可未必!
不会老去——不,这话说的不够精准——几十年间不会老去的,不一定就是北尊,也有?可能是别的长生种。
想?到这儿,她为之莞尔,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呵,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梁氏夫人面无表情道:“乔霸天,不要?在我面前装。”
乔翎:“……”
乔翎就跟个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似的,瞬间萎靡下去:“……噢,知?道了,婆婆。”
……
成安县主风风火火地回到自?家府上。
她的丈夫太叔洪是靖海侯的胞弟、侯府嫡子,然而老侯爷和?老夫人俱都已经去世,兄弟几个分了家,已经各自?开府别居了。
成安县主其实更?喜欢这样——远香近臭,这么过,妯娌几个都舒服,有?什么事儿一起聚聚,也不算远。
这座府邸是她跟丈夫耗费了大心力建成的,各处用着都颇为顺心,夫妻俩共用同一个书房,两张书桌用画屏分隔开了。
这会儿太叔洪正?在书房,因为是在自?家,没那么拘束,随意地拉了一把安乐椅来,歪在上边翻书。
看她回来,还奇怪呢:“不是说出?去逛逛吗,怎么一头扎进书房来了?”
成安县主洋洋得意地哼哼两声,也没搭话,径直往自?己书桌前去,坐下来平复一下呼吸,又因为一路紧赶慢赶地回来出?了汗,要?伸手?去开窗户透气……
太叔洪跟过去,把她给拦住了:“你这一头的汗,吹了冷风容易生病。”
他?随手?抽了张垫纸,拿着给她扇风:“遇这是上什么事儿了?”
成安县主放了一根手?指在自?己唇边:“嘘。”
太叔洪:“?”
成安县主趾高气扬道:“已经不想?跟没有?隐藏身份的人说话了!”
太叔洪:“……”
……
夕阳西下,暮色渐起。
西市里那鳞次栉比的店肆门外,也都先后亮起了灯笼。
宗’正?少卿约了两个朋友来这儿吃饭,顺带着聊聊八卦,正?靠在门边上,就着店家的暖炉烤手?的功夫,忽然间瞧见了一个熟人。
身体先于思维有?了反应,他?果断地迎了上去,热情洋溢道:“薛大夫!”
薛中道回过头去,见是宗’正?少卿,脸上神情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转而从容笑了起来:“原来是阮少卿。”
宗’正?少卿主动邀请:“真是赶得巧了,居然在这儿遇见了——要?不要?一起来?人多,热闹,待会儿一起打牌!”
薛中道笑着摇头:“阮兄恕罪,我跟人有?约了。”
宗’正?少卿长长地“哎——”了一声,看他?彬彬有?礼地推脱,并无凑局之意,只得作罢:“好?吧,下次,下次。”
那边薛中道客气地朝他?拱了拱手?,往楼上去了。
宗’正?少卿忍不住想?:薛中道并不是个爱交际的人,平时很少往外边闲逛,也没成家,今天是约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