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奥多思考良久,便将还能作战的士兵集结在一起,总共四十多人,开诚布公地讲道:“我们只是在外围便遭遇了这样的袭击,全员继续前进已不可能。
接下来的行动事关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因此需要所有人的意见,只有我们的意见统一,才有最大的力量办成事。
现在我有三个办法:第一,全员撤退,我们已经英勇地战斗过,但森林深处的东西不是我们这个侦察队能处理的,萨里昂大人也不愿我们无意义地牺牲;第二,继续前进,直到完成任务,但我们都知道凶多吉少,唯有死亡才能证明我们的决心;第三,撤离到森林外围,原地休整并发信给萨里昂大人请求支援,待大部队到达才再次前进。”
拉奥多静静地等待众人商讨出结果,令他欣慰的是没人考虑第一个选项,都在理性和职责的范畴内讨论继续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最终他们决定,轻伤员和重伤员返回雅拉,剩下的战斗人员则往后撤到森林较外围的地方,构建临时营地;雷鹰则要负责引导伤员离开,等出了森林便立刻飞向雅拉城汇报情况。
45分钟后,两拨队伍集结完毕,互相道别后分别离开,拉奥多和艾克修斯都留在森林里构筑营地。尽管这是他们共同决定的结果,但谁都知道留下来的人基本上不能活着离开了,也许这一次道别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众人最后一次深深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森林,心中充满了恐惧、落寞和悲伤,同时也有程度更胜的愤怒、决心和勇气。
……
雅拉城,男爵府邸内,萨里昂在办公室内看书,但没来由的烦躁无时不刻骚扰他的心绪。他丢开书,默默地揉着眉头,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平复心情。
此时已经入夜,窗外除了些许人家的烛光就是一片漆黑,静悄悄地让人发慌。突然黑压压的云层中闪过一道雷电,仿佛一瞬间照亮半边天空,直挺挺地劈落到办公室窗外——是跟随拉奥多远行的雷鹰,此刻浑身炸毛,十分焦躁不安。
萨里昂以最快速度打开窗户把它放进来,随后取下信件粗略一看,看了几眼便大惊失色,连忙让人把鹰特里尔和佩拉塔都叫过来,又派一个小队连夜去接应赶回来的伤员们,之后一边紧张地来回踱步,一边思索未来如何应对。
很快佩拉塔和鹰特里尔就来到了萨里昂的办公室,心里已经猜出有大事发生,早已穿戴整齐。萨里昂没有废话,把信件给两人都看了,接着直截了当地说:“今晚开始准备各种事宜,明天开始征召和训练民兵,之后给告诉城内各个常备军做好准备,等我们商量好了就启程。”
佩拉塔知道事态严重,略微思索便说道:“眼下可以先筹措、清点装备和物资,但我们仍不清楚敌之底细,因此还要考虑预留足够的城内守军。”
“预言已经开始实现了,该死的,难道这一切真的无法改变吗?”鹰特里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您最好冷静点,即使是某个邪恶势力,也不可能立刻发动全面战争。我们可以把握这次机会把他们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
“女士,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乐观……”
“我们能回到正事上来吗?”萨里昂打断道,“其他问题我不需要考虑——暂时不需要,现在我只想知道派多少兵,怎么派才能万无一失。”
“大人,我想由我率领600正规军前往支援,包括100轻骑兵、50重骑兵、200剑盾兵、150长矛手、100弓箭手,然后让轻骑兵和重骑兵先行出发,大部队携带辎重随后赶上,合兵后加固前哨站,之后再视情况做打算;至于城内,由您坐镇,统一指挥剩下的步兵和弓箭手,加上新训练出来的民兵,足以一战。”
萨里昂沉吟片刻轻轻点头,补充道:“由你率军我便没什么要担心的了,不过信中说这些污秽的敌人非同寻常,你可能需要法术支援,宫廷法师将随你一起出征;同时我将再次公开招募雇佣兵,供你调度。记住,你们的第一要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尤其强调最后一句。
“一向如此。”佩拉塔应道。
“不,宫廷法师得留下以防敌人袭击城池。我将随佩拉塔长官出征,我的魔法水平虽不敢自夸,但也习得大多数高阶魔法;除此之外,我们还应多注意东部偏远的村镇,那里的居民更容易受到直接的威胁。”
萨里昂考虑到鹰特里尔作为真法奥秘馆的学者,魔法水平自然不必多说,因此点头应允。之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各方面都敲定后,萨里昂连忙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雷鹰送回给留在森林的拉奥多和艾克修斯等人,内容基本是说明增援情况和方式,并让他们必要时可以撤退,以保全性命为最高优先级。
信纸卷好后,雷鹰只是喝了一碗水便如闪电般闪身离开了,佩拉塔领了有领主印记的命令出去集结军队,鹰特里尔也跟着出了门。
办公室又只剩下萨里昂,他烦躁和担忧的心绪仍存,庄重地写下一封写给国王的信后,便出办公室到神龛室祈祷。
神龛是男爵府第三大的房间,装饰虽然朴素但也很讲究,干净整洁、一尘不染,12座曼迪坎斯的神像下面摆放了熏香和蜡烛,再下面便是跪垫和长椅。
神像的摆放位置彰显了奥尼洛人对神话体系的理解——时间神塔格安姆和空间神缪特洛斯位居最上,其下正中央便是光之王萨因(萨因神像虽然位于时间和空间之下,体积却是最大的),两旁则是小一号的其他神像;而黑川王国的摆放方式则是智慧泰坦奥诺位于正中央,光之王萨因得排到最末的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