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贵人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弘历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他的眼神逐渐狠厉: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你又作何解释?你是说有人拿性命冤你吗?!】
仪贵人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她实在不知再说什么为自己辩驳。
她抬头颤颤巍巍的望向弘历,此时她才明白,弘历从始至终都未曾相信过自己,自己的一切辩驳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眼里都是栽赃嫁祸。
想到此处,她反倒不像才刚般如此狼狈,反而端庄仪态、直面弘历,绝望的笑道:
【看来臣妾如今无论说什么皇上您也不会再相信了。既然如此,容臣妾再最后为自己一言:臣妾侍奉皇上多年,恭谨淑慧、不敢逾越。但自打入了这“牢笼”,臣妾却从未曾感受到半分自由与欢喜。见证了这后宫女子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臣妾如今真真是累了。还记得那年明月清风,臣妾与皇上初识。您说喜欢臣妾的纯真灵动,臣妾亦是真心爱慕皇上,如今落得个如此结果,也是臣妾自作自受,不应参与这后宫争斗。臣妾——认······】
弘历应是动了恻隐之心,背过身去摆手道:
【毓湖,送仪贵人回去。】
【是。仪贵人,走吧。】
仪贵人缓缓起身,她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从未相信过自己的无情人,不自觉的冷笑出声。
她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但并未产生恐惧,反而是多了几分解脱。
夜色极美,天意却寒。
仪贵人独自坐在殿阁内抚摸着自己曾为这未出世的孩儿准备的小衣服。
环心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自家小主自从被毓湖姑姑带回后就一直魂不守舍。
环心本想前去劝慰,却被人再身后打晕。
仪贵人听到开门的动静,以为是环心,便说道:
【我未曾唤你,出去。】
【妹妹就如此不欢迎姐姐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仪贵人竟一时晃神,转头望去,满脸的不可置信:
【竟然是你?】
那人将身披的夜行衣缓缓褪去,缓缓走出无光的阴影,逐渐浮现出陵容的面庞。
陵容满面充斥着轻蔑:
【仪贵人怎么如此惊讶?是没想到本宫会在此时亲自来看你吗?】
仪贵人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陵容,恶狠狠道:
【你竟敢在皇上身边安插眼线?】
陵容并未反驳,而是反问道:
【皇后能探听圣意,本宫又有何不可?你应该很好奇究竟会为何沦落至此,究竟是谁在算计你?】
【是你——!】
仪贵人不是傻子,陵容既然能在此时来见自己,定然是有话讲给自己。
陵容冷笑一声:
【仪贵人真是聪慧,怪不得也曾得一时盛宠。本宫只是散播了一点流言,没想到整个紫禁城的人都信了,就连咱们的圣上亦是对此深信不疑。果然,流言蜚语真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仪贵人恍然大悟:
【是你——向外散播流言说我算计乌拉那拉氏,谋害了二阿哥永琏;是你——迷惑了毓湖的查断,让其找到了所谓的证人又将证人全部秘密处置;还是你——告诉我孩儿的真相,让我心生绝望,无力辩驳!宸嫔!佟佳氏!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你要将我逼到如此境地?!】
陵容听此,步步紧逼仪贵人:
【黄琦莹,你当初设计抢本宫恩宠的时候怎么不说?后宫女子争宠本是常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本宫的头上还洋洋得意。惹我?你就该死。】
仪贵人这才想起,弘历当时翻了陵容的牌子,而自己却设计将弘历的圣驾引到了景阳宫。
她瘫坐在凉凳上,没了刚才的硬气。
陵容见此,并没有收敛,反而继续说道:
【这对一个嫔妃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你刚才说的都没错,不过只是一半。】
仪贵人十分震惊,她究竟布了一个多大的局。
陵容语气冷冷,跟她解释起了一切:
【本宫若想算计你,为何要让你背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如此,乌拉那拉氏不就顺理成章的被放了出来?你那么聪明,应该也明白了:谋害二阿哥永琏的不是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而是——本、宫。】
看着面前不可置信的仪贵人,陵容心里倒生了不少的快感。
【毓湖突然出现在皇上身边,本宫早就起疑。秘密派人调查,竟发现皇上在暗中调查乌拉那拉氏一事。本宫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再周密的计划,也终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嫁祸转移。所以你便成为了本宫的一把刀。而我之所以要对二阿哥下手,不仅是因为皇后的针锋相对,还要趁机除掉乌拉那拉氏这个皇上年少情深的心上人。】
【不过,本宫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低估了皇上对乌拉那拉氏的感情,差一点便引火焚身。还好有你,替本宫承担下了这一切。】
仪贵人猛地起身强抓紧陵容的衣领:
【你好狠毒的心!】
突然,仪贵人的脖子被白绫紧紧缠住,身子不由得往后退去:
【你——呃——倾心——环——】
陵容从容不迫,缓缓走向被倾心紧紧勒住脖领的仪贵人:
【仪贵人谋害皇嗣、愧疚难当,决三尺白绫、以赎罪孽。环心,殉主。】
仪贵人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即便弄出再大的动静又如何?庆贵人因为死胎之事,这两日已经被本宫引到了承乾宫小住两日。即便你现在即刻死了,亦无人在意。】
不久,仪贵人便毫无生气的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陵容仿佛在俯视一只蝼蚁,一只最蠢的蝼蚁:
【宫中妃嫔诞下死胎极为不祥,所以本宫便高价收买了稳婆,让你的孩子提前去极乐世界等你。现在,你应该见到那个稳婆和你的孩子了吧。】
说罢,便悄身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便有宫人发现了死去多时的仪贵人和环心,却无一人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