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谷拦下了要闯谷的剑庄弟子,曲烻以为圣子已殁,但剑庄派来的人却不会抬着一顶空花轿回去,他捡起地上的喜服和盖头,坐进了花轿里,“天下第一剑庄少庄主,就让我替曲昳,去会一会吧。”
花轿抬出了谷,后面却跟着个小跟班,撵也撵不回去,曲烻只好说这小弟子是万花谷送给自己的陪嫁,带东方晅一起去了剑庄。
06
曲烻以身作药治好了剑庄少主傅藏雅,又同东方晅一起揪出了剑庄里给少庄主下毒、与天一教勾结、意图挑起武林纷争的几个叛徒。
看着残党被凌迟处死之后,他换上一身缟素,带着剑庄赔的金山银山准备回五毒祭死去的教众和圣子,身后的跟班却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曲烻:“傅藏雅,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大跟班:“我们是夫妻。”
曲烻:“不过几夜。”
小跟班:“阿烻…原来你说的解毒是与他……”
曲烻:“阿晅…”,捂住东方晅的耳朵,“你还小,别听这些。我日后再同你解释,你该就寝了。”
大跟班:“哼。”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跟本“未来天下第一剑庄庄主”争夫人?淘气。
小跟班:“阿烻…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呜呜呜……阿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呜呜呜……我走,我走了!…呜呜呜”
曲烻:“东方晅!你去哪?你…”,回头怒瞪大跟班,“要是他走丢了!傅藏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那夜下了一场大雨,傅藏雅谁也没找到,坐在客栈门口淋了一夜的雨。
天快亮的时候,东方晅抱着昏睡过去的曲烻回来了,傅藏雅一抬头就看到了曲烻腿上的血,什么也没说,从害怕得发抖的东方晅手里把人接过来,好烫。
“他发烧了,有银子吗?找个大夫。还有,一会儿进屋之前先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不想曲烻再担心你。”
后来,便是三个人。
方素芯与棋圣对弈回来已是傍晚,笑呵呵地跟在他家门口打地铺的两个年轻人打招呼,“阿晅,傅少庄主,吃过晚饭了吗?”
“你怎么才回来。”曲昳蜷着身子窝在门口的一张凉榻上,暮光熹微,方素芯差点没看到他。
“抱歉,昳儿,是为父忘了时辰,你们吃饭了吗?你阿爹呢?”方素芯听出他语气里的满腹委屈,赶忙道歉。
他经常因为醉心于一件事而忘了今夕何夕,受过曲?不少怨怼,复生之后反而觉得生命更加短暂,想好好陪陪他们,今日已是克制了一番,才赶着晚饭之前回来。
“阿爹生了,是个幺弟。”
“!…我…我先去看看你阿爹!”
曲昳见他跨进屋里,才把自己蜷成一团,躲进了逐渐蔓延过来的黑暗里。
“圣子…你在这…”曲烻给那两只看门的饿狼送完薄被,又端着一盅补汤来寻曲昳,“给教主熬的,喝点吧,方才你脸色好难看。”
“催奶的?”
“……”
曲昳没想到自己还能开玩笑逗他,将补汤接了过来,打开盖子,又盖上了,“算了,我喝不下。你喝吧。”
曲烻接过来,打开,奶白色的烂软鲫鱼汤,面上漂浮着葱花与油沫,一只死不瞑目的鱼眼牢牢地认准了将它开膛破肚的人。
“…”曲烻一点食欲都没有,喉咙里像是压着什么重物,只是它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了,“…唔嗯…”,他连忙盖上,却见曲昳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捂嘴闭气,将头偏到了另一边。
“曲烻,我饿了。”
“阿烻…我睡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饿狼已经逼近,眼睛里发出贪婪的食人光彩。
曲烻正在忍吐,喉咙里又痒又苦,根本不想理他们,“厨房里热着菜,吃了快睡。”
“嗷。”小跟班看出他不太舒服,就准备走了。
大跟班仍然不依不饶,“我不想吃里脊,不想吃蹄花,也不想吃兔子。”
“那你想吃什么!…哦~哦呕~~走开点…呕哦哦~呕哦~”曲烻扒着凉榻就开始吐,喉咙里压着的东西一下子灌了上来,他吐得没止没休的,眼泪都出来了,东方晅以为他中毒了,急得原地打转,傅藏雅眨了眨眼睛,钉住脚僵了。
曲烻在这边哇哇大吐,曲昳嘴里也跟着生津,捂着胸脯干咳了几声,也呕出一些清水来,他吐完就去抓曲烻的手腕,傅藏雅也反应过来,他不会切脉,就抓了曲烻的另一只手腕放到东方晅手里,“把脉,快点。”
东方晅眼睛倏尔瞪大,双指一搭便出结果,“喜脉…是喜脉!阿烻!是喜脉!啊啊啊!我…”
一转头就看到了同样在发疯的傅藏雅,有些喜悦,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曲昳把完他的,又给自己把了一次,下榻,穿鞋,奔进了夜色里。
晴昼花海,白日里是一片一望无垠的紫色梦幻海洋,夜晚许多花草被黑夜遮蔽了颜色,奇花异草们反而放出萤火一般的绮丽光华,星星点点,闪闪烁烁,与天上寂寞无言的星河连成一片,不知是星落凡间,还是花灯盈夜…
“东方晔——快出来!阿晔——小呆花!——”曲昳在星河花海中穿行着,突然被一双手攥住了脚踝,还没来得及喊不要,就被人扑倒在紫色落花里。
冰冰凉凉的手抚上他的脸,“我时间不多。”,说着就俯身吻了下来。
夜晚的晴昼海,正是生机盎然的时候,东方晔几个月前学会了化灵为实,才能与曲昳有肌肤相亲,就这小半会儿,都要攒大半个月。
曲昳知道自己腹中的东西有多脆弱,不过是灵气所聚,说不定还没能在他体内生出血肉来,万一一碰就散了,“不行,不行,阿晔…你先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