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旱阳山有一窝良匪,专营劫富济贫的勾当。不刮穷人,名声颇好。
正是这窝良匪的头头,今日却干了一件孬事。
吃多了酒,掳了人家的“新妇”。
说掳也不算,这“妮子”穿着大红绸子,自个儿闯进他地界,撞在他腰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求他,“好相公,救救我。”
胡匪就收下啦。
拉拉小手儿,搂搂小腰儿,往怀里挤兑,“会喝酒不?”
“不…唔…咳咳…”烈酒齁喉,呛一口下去,整个身子都冒火。
放水儿的兄弟提好裤子回来,见头儿拤着个海碗指着人灌,连忙夺下来,“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哪儿来的新媳妇儿?”
胡匪前俩月,纳了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给人跑了,这不,瞌睡遇上枕头。兄弟几个对了个眼神,今儿就把喜事办了!
“头儿,要媳妇不要,要哪个?”老三撺掇。
“要…”胡匪喝大了,真情流露了,“要不起!…没一个好货!”
“在场的,你选一个,洞房,就成了。”老四帮衬。
老二呢?老二不在。
“就他了,”胡匪酒眼昏花,愣是捞不着磕在桌上的人,“给老子绑床上去…去…”
抬脑壳的抬脑壳,抬脚杆的抬脚杆,把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新郎“新娘”,扔到一张床上,小嘴儿挨着,剩下的全凭他们自由发挥。
次日清晨,胡匪从屋里出来,把几个蹲墙角蹲到睡着的冤家挨个儿踹醒。
“——”一句脏话,“谁让你们把他放老子床上的!”
“哥,啥滋味儿~?”老六恨不得扒着窗户看一眼,又怕大哥剜他眼珠子。
“啥滋味儿?!他娘的是个带把的!!”胡匪彻底怒了,“老子压根没挨他!”
——心里又一句脏话。之前那个小寡妇就是个男儿身,在他这儿白吃白喝养好一身伤,给了他一坨子,卷了财跑了。
临走还不忘“扎”他心口一刀,“我跟你一样,是男人。钱会还你的。”
呸!呸呸呸!
“头儿,你真没整他?”老三心里一盘,睡了一晚上,没办事儿,也没把人丢出来,有门路。
“衣裳都在地上,还露了半个屁股蛋蛋儿。”老四窜进屋,打报告,“巴掌大的印。”
“头儿,你掐得挺爽啊~人家可是清白不保咯。”老三见胡匪心虚得都不吭气了,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成了嘛!这不是!
胡匪的的确确抱着人香了一晚上,梦里都是小白萝卜,水灵灵的,怪解渴。
就是没找着“洞”,不然这碗萝卜早烹熟了。
后半夜一阵凉风吹酒醒,迷迷糊糊觉着这媳妇儿多了点儿东西,怀里的人一哼唧,他就跟爹哄娃似的,“不闹,不闹,睡,睡。”
直到早上,两根家伙事碰到一起,擦枪走火,他才猛地打挺,溜出来兴师问罪。
老六猫在窗沿上,推开窗子,往床上一瞧,昨晚黑灯瞎火的,没看清,这回看全乎了,两只豆眼放光。
“哥,你不要给我,中不,我要~!”
“要你娘!”胡匪把窗子一拉,人一裹,“都给老子麻溜儿地滚蛋!”
02
闹出这么大动静,人早醒了,僵挺地不敢动。
胡匪找了身儿衣裳出来,搁在床头,“换好了,出来说话。”
男人说他叫陈梼,是陇西镇陈家的幺儿子,坐着轿子是要去陇南给老头做填房的。
“少——瞎掰。”——省略一句脏话。胡匪敲了敲手里的烟杆,“不说实话,老子立马把你送回去。”
“是,是实话,我生下来,就跟别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我,我能生孩子。”
“咳!咳咳!”胡匪差点儿没给一口烟呛死。太他娘的能扯了。
就这么过了俩月,也没见着人来寻他。他就在寨子里做些不脏不累的活儿,摘摘菜,喂喂牲口。胡匪成天啃着个桃子,吧唧吧唧的,美其名曰监督、观察,实际上早就咂么出味儿来了。
男人就男人,他认了。
桃核一吐,拦腰就给拎起来,玉米籽洒了一地。
陈梼还是个嫩雏儿,醉酒的那天晚上啥也不记得了,如今胡匪青天白日的要办事,他吓得直哆嗦。
“咋了?不愿意?”
“不是,我害怕。”
“真不愿意就算了,我不逼你。”
“不是,我愿意。你轻点…我,我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