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原地发怔,身后忽又响起甜软的少女音。
“这位背着剑的小哥,你挡我路了呀。”
谢予安下意识地侧了一步,那女子就从他身侧挤了过来,明明那道路不算狭窄,总能走三四人并排,女子却贴着他身边过去,只用胭脂色赤锦裹了一圈的前胸露了一痕沟壑鲜明的雪脯,仿佛又着意挺了挺,直直往谢予安前胸上贴。
鼻间甜香萦绕,那身材丰满的美人挺着胸脯往他身上凑,似是要直直贴着他的胸膛蹭过去。
谢予安忽然急退半步,手向下迅疾一探——不出所料。女孩柔软的手和丝绦已被割断的钱袋齐齐落入他手中。
“捉着我手做什么!”女孩瞪起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被谢予安扣住脉门,声音忽不复娇软,仿佛一瞬间变做了清脆少年音。再看那波涛汹涌的前胸,却不知何时平了。
“不做什么。”谢予安心想这等小毛贼倒大约有些鸡零狗碎的路子,凑到面前来,反不能随便放过。便一把将那少年扯到街边,压低声音问:“放你不难,有件事,倒要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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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安自然也没敢全盘托出实话,只扯了个谎,说族内有个堂兄,进欢楼玩乐迟迟不归,他是来此处寻人,偏找不到了。想问这不辨雌雄的秀丽小贼有没有什么门路去探探欢楼的底。
谁知,这小贼眼睛眨了数眨,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容易啊。我有个干哥哥,在欢楼做个守门的小管事。近来欢楼正招杂役,少侠你要进去寻人,不妨我带你去找他?一边打杂一边打探消息,可不是好?”
“这……”谢予安微微蹙了眉。青楼楚馆这等所在他实在有点犯怵,装客人进去有些露怯,若假装杂役进去…或许也不是不行?
“你信我!”小贼拍拍平坦胸口,笑容灿烂如花。“杂役嘛,楼里多得是,来来去去的,有谁多看你一眼?”
谢予安心想也有道理。此刻只知白霏数日前半赤着身子死在了这欢楼的一个客房中,而那白霏到底是来寻谁度春宵,尸骨丢在何处,又实在难问。若能进去端端茶、倒倒水,混个几天,兴许就能寻到当真知道这事的人。可不比无头苍蝇一样乱寻乱问、打草惊蛇要好得多了。
他原本就从白家带出来一张上等的隐符,贴在丹田上,寻常人看不出他修为。又依那小贼建议,去一家民居后院偷了件半旧布衫,再着意把肩膀耷拉下来,胸脯佝偻些,谢予安自己觉得也很符合“钱袋被偷了没盘缠回家于是找地方打杂”这么个人设。
随那小贼远远绕开欢楼漆作胭脂色、妖艳美人倚门招展的正门,那小贼果然路熟,寻到围墙边上的角门敲开。
开门的管事是个小鼻子小眼的年轻人,长着一张让人挺容易信赖的脸,帽子上缀的白玉倒有半张脸大,一身浅蓝蜀锦衣服更是宝光耀目,镶了不知多少珍珠玉石。
——这欢楼果然豪富,一个迎门管事,竟如此富贵?
谢予安心里感叹,又见那宝光四射的年轻管事从打开门那一瞬间起就没什么好气,眼睛只扫了他一眼,又落在身后那桃花眼潋滟的小贼身上,长长吸了口气,叹了声:“小夏啊你这是又……”
“哥,我这不是又找你来了。”小贼笑容灿烂打了个招呼,又把穿得破烂的谢予安往前推了推。“楼里不是正招杂役?哥你看他行不行?”
欢楼大管事王芳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看不出修为的俊朗青年,眼珠子转了几转,把不知何时又跑出门乱晃的小花魁文夏往自己身旁一扯。
“怎么回事?”王芳草没出声,用手指在文夏背后写字。
“容老大把你丢这儿来看门,你就不想想怎么讨他开个心?”文夏揪住大管事王芳草的衣服,也用手指在他背后写。
“我从那花钱来送命的傻子身上赚了七千金,容老大只把我丢过来看个门是成全我了!”王芳草被文夏手指头在背脊上的一勾一勾漾得心里有点飘,继续写。
“这人是来查欢楼的,隐了修为。”文夏眨眨眼睛。“老大他就喜欢这个型你也不是不知道。放跑了多浪费,干嘛不送去给老大开心一下?”
眼见着面前的富贵管事与美人小贼嘴都不动一下,只凑在一起,四只眼睛时不时就往他这里上下瞥,谢予安站在角门口,心里不由得有些七上八下。
不出半晌,那两人似是商量完了。管事挂上了满脸亲切微笑,道:“楼里确实是缺打杂,急用人。我看你倒有几把力气,去给各屋端茶送水,肯不肯做?”
“肯!”谢予安虽被那两人眼睛看得发毛,心里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不对,但已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反正他身上修为在,何时觉得不对,赶紧逃走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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