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亦是笑着回应:“这不是刚才外面又是锣鼓又是鞭炮的声儿,老祖宗打发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事儿。”
王熙凤一听,顿时说道:“是这事儿的话你就不用去了,这事儿我刚知晓,正要去禀告老祖宗呢。”
说着就去拉鸳鸯的手往堂内走去,鸳鸯挣脱不过,便随她而去了。
守在门口打帘的两个小丫鬟看到王熙凤走来,高喊一句:“琏二奶奶来了。”
话音刚落,还未见其人,便先听得几声大笑。先是王熙凤走进堂内,随后跟着鸳鸯,其余丫鬟婆子则是在堂外自行找地方候着。
王熙凤进去堂内,刚刚站定,先是从贾母处开始行礼,随后贾赦贾政,再是邢夫人王夫人,一番行礼下来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贾母笑盈盈的看着她,开口说道:“好你个凤丫头,我让鸳鸯去办事儿,你倒又把她拉回来了。”
王熙凤听到这话,赶忙上前,半蹲于贾母膝前,说道:“老祖宗,府上人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离了谁都不能离了鸳鸯,正好这个时间,我巴结巴结她,将来若是有人到老祖宗跟前说我坏话,也有人替我说好话啊。”
贾母眼中笑意一闪,看着王熙凤:“你琏二奶奶握着府上的库房,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下人都指着你的银子开伙儿,还有谁敢说你?”
王熙凤听到贾母的话不知怎么心里一虚,于是赶忙转移话题说道:“老祖宗,这不是巧了吗,您叫鸳鸯去打听的那件事儿,我恰好知道,正好要向你报来呢,这不是省了鸳鸯的脚力,我也是替您心疼心疼丫鬟啊。”
贾母笑道:“你平日里把人家平儿使唤的晕三倒四,这会儿又来替我心疼丫鬟来了?要不你把平儿换来,我也替你心疼心疼?”
“嗨,老祖宗您不知道,我跟平儿那是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熙凤却是不敢接话了,毕竟她也离不了平儿。
赶忙起身给贾母碗中添茶,忽然眼珠子一转,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老祖宗,您不是好奇府外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其实也是个好消息。”说到这儿,王熙凤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慢慢的向贾母瞄去,却发现此刻贾母也正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心中莫名一惊,当即不敢卖关子了。
“后街的那位代绅太爷,他的孙子唤做珞哥儿,前几日下场科考。
今日衙门里放了榜,衙役来了传捷报,说是中了什么举人什么解元的,代绅太爷一高兴,让那位安二叔明日到后街连摆七天大戏七天流水席呢。
那位安二叔也豪气,命人抬出一箩筐喜钱,兴儿路过看见,说这一筐子少说也有个三五百两银子呢。”王熙凤一口气说完,端起边上翡翠刚奉上的茶小口的喝了起来。
贾母听完后先是怔了一下,正欲说话,下首坐着的贾政却先开了口。
“可是效兄弟之子?好啊!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早该如此了!”贾政说着也是一脸喜意。
旁边的贾赦本来一脸懒散的歪坐着,听到贾效的名字之后脸色一紧,身子也不自觉的坐正,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身体一松,又像之前那般歪坐着。
贾母听到贾政这般说,也是开口问道:“哦?老二这般说话又是何意?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贾政站起身,对着贾母笑道:“母亲有所不知,效兄弟这个孩子名为贾珞,这孩子五岁开蒙,六岁识的五千字,八岁时四书五经便可倒背如流。”
说到这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在珠儿成亲那一年,这孩子便连着过了童试院试。
只是因为珠儿身上发生的事,族里尽皆传言是读书熬坏了身子。
代绅叔父听闻此消息后,担心这孩子也会步入后尘,便与效大嫂子商量,压这孩子几年,之后又从当年效大哥的亲兵中选了几人教其强身之法。”
说到这里贾政也是脸色一暗,贾珠是他的嫡长子,从小也很争气,十七岁还未及冠便得了考中秀才。
原以为贾家的下一代就要靠他支撑的时候,他却突发恶疾,没半月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刚过门半年的妻子李纨以及其肚中的遗腹子。
贾政说完的同时,王夫人及其身后站的一位较为年轻些的妇人也是一脸神伤。
站着的年轻妇人正是李纨,因为当年贾珠刚与她成婚没多久就去世,王夫人一直认为是李纨命格不好,克死了贾珠,连带着贾珠的遗腹子贾兰也不喜欢。
几年来王夫人更是对两人视若无睹,李纨独自抚养着贾兰,平日里怕惹人闲话也不梳妆打扮,只敢穿着素衣,以至于明明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形色灰暗。
这边两人想着过往,只听得贾政又说道:“当年代绅太爷曾叫他那位义子贾安来府上寻过我,托我帮忙找个有能力的读书人,我便推荐了如海妹婿的一位乡试同年举人,这些事,我也是之后从其口中得知。平日里也不好随便告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