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啊”了一声,顿觉他是误会了,便想解释:“不是这么回事,我当时是因为听……”
但讲到这里,她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吹风机的开关,轰隆隆的鸣叫在客厅里响起,因为是反手拿着的,还险些卷进去几根头发,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它,不小心扯到一旁的插线板,“滴”地一声,空调应声合上出风口的挡板。
“听什么?”背后响起声音,梁牧栖走了过来,把插线板重新接好,遥控器按下空调的开关。
他站在那里等她的回答,很平静的,只是在等,而并没有看到她搞砸事情,就迫不及待去进行指导批评的意思。
温迎想到他们最近的几次见面,她总是很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一次是头顶着水草,一次是顶着白花花的泡沫。
在水塘的那次人命关天,所以梁牧栖说出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安慰,要她好好生活。听到她不慎把钥匙丢进水中,梁牧栖也是毫无二话地动手去捞,温迎记得他当时没有抱怨,所以应该也不会在温迎背过身后偷偷议论,讲出“这点事情都能搞砸,肯定是脑袋有问题”之类的话。
“你有没有发觉,自己好像总是看到我很不体面的样子。”她有些感慨地说。
“这样是不体面吗?”梁牧栖还是那副表情,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上方,“好像猜出你和陈格躲在桌子底下的原因了。”
“咳。那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很有趣,但不是笑话的意思。以后不用躲,我给你们打折。”
温迎抬起头,换上有些可惜的语气:“那我今晚岂不是错过了。”
“没关系,下次再去的时候可以提醒我。”梁牧栖说完,回到餐桌,继续吃那碗面。
温迎看着他的动作,第二次打开了吹风筒,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给陈格发消息,和他说“看吧我果然没有想错”,但她没有发,因为这种带着炫耀的念头实在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仿佛看穿一个人很让人得意似的。温迎定了定神,把它压下去了。
吹完头发,突如其来的拜访就告一段落。温迎自觉拿纸巾擦掉地上的头发丝,把吹风筒的线卷起,放回原处,走到玄关旁边准备开门。
“那我就先走了哦。”她回头看着梁牧栖说,准备等梁牧栖点头说再见后,再对他说一句谢谢。
但梁牧栖却站了起来:“等我一下。”他拎着空碗回到厨房,温迎在门口站着,听到了水声,隔了几秒钟停顿,再次响起,然后水龙头被彻底关上。
梁牧栖擦干净手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吧。”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温迎的家还是黑洞洞的,梁牧栖检查了一遍,到电表箱那里帮她调整,温迎站在他旁边,用充满电的手机打手电。
那束光一半照到色彩相间的按钮上,一半落在梁牧栖的侧脸,温迎怕晃到他的视线,努力抬高了手臂,白色的光在他的耳边擦过,温迎歪着头看,发表感慨似地说:“梁牧栖,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视野半是清晰半是昏暗,梁牧栖微微侧过脸,朝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