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被点为状元后,自是被授予翰林院修撰。
轩辕裕初时,尝试过命他讲授经史。
却不料此人言辞间尽是老儒的迂腐,满耳充斥着“之乎者也”,所解经义也显得枯燥乏味。
即便是倾城之姿,也难以抵挡这份沉闷。
再加之轩辕裕近来心绪不宁,李墨寒又受吴楚洵所托,频频在轩辕裕面前言其不是,言语间不乏醋意。
终使轩辕裕对这位新科状元渐失兴趣。
如今沈玉投身于国史的编纂与文史档案的整理之中,每日里安安静静,勤勉不辍。
但他即便想低调也不可能。
那一身清华的气度,邀请其共饮、参与诗会的官员,络绎不绝。
而最近,沈玉更接下了秦相的重托,辅助整理前朝档案。
每日需亲赴相府,汇报进展。
“下官拜见相爷!”
沈玉一袭淡雅青衫彰显文人风节,不急,不躁,举头投足间,尽是风华。
秦宣每次见到他那与亡妻相似的眉眼,便忍不住感激上苍垂怜。
他的儿子即便流落在外,依然保持着秦家的风骨,长成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君子。
沈玉授官后,头发便束起,戴着乌纱帽,再也不见他戴着那玉簪。
秦宣望着他,眼中满是虔诚与慈爱。
唯有他的歌儿,方配传承他们秦家血脉,光耀门楣。
秦宣满腔父爱却难以言表,只能关切地询问道:“沈大人在翰林院中,可还习惯?”
沈玉躬身行礼,温文尔雅地回答:“同僚皆为和善之人,下官在此颇为适应。”
“如此甚好,甚好。”秦宣满意地点头。
他随即翻阅起沈玉修书的几处标记,提出询问。
沈玉对答如流,回答得既准确又详尽,足见其学识渊博,记忆超群。
秦宣抚须而笑,赞道:“沈大人功课做得真是出色。”
“大人妙赞!”
沈玉闻言,语调平和。
既不过分谦逊,也不失恭敬,那份坦荡与从容,更让秦宣心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他轻声试探,眸光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你年少的事,可还记得?”
沈玉失忆之事并非秘密,他向来也没有隐藏。
此刻,他眼中掠过一抹迷惘,仿佛云雾遮月,难觅旧梦。
“早已不记得!”
沈玉轻垂眼帘,一抹淡淡的忧郁悄然爬上眉梢。
“或许,忘却亦是种解脱,不必再让那些过往的记忆纠缠心间。幸而,如今有双亲疼爱,生活也算得上圆满二字。”
他话音刚落,秦宣猛地起身,激动地走到他面前。
“圆满?何来圆满之说!那沈家,不过一介商贾之家,怎配做你父母?我……我才是真正……”
秦宣双唇微颤,终是难抑心中汹涌,一把执起沈玉的手,声音颤抖。
“歌儿,你并非沈玉,你乃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子,秦朝歌!”
“什么,这……?”
沈玉愕然瞪目,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满是难以置信。
他慌忙抽回手,神色间俱是震惊,黑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秦相,你……你别戏弄下官了,我怎能是您的骨肉?我早已认祖归宗……”
“不!”
秦宣打断了沈玉的话,情绪彻底失控。
他目光炽热:“是沈家欺瞒了你,我才是你血脉相连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