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焦急万分,追问道:“你可曾记得,你往日发间那支玉簪,从何而来?”
沈玉闻言,面色骤变。
他嗓音微颤,支吾道:“那玉簪……据吴公子所言,他初见我时,我便戴着它。”
秦宣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歌儿,那玉簪是你娘亲生前挚爱之物,昔日江州码头一别,你便是戴着它离散。”
“你的容颜、年岁,加之在江州为吴楚洵所救的种种,无一不指向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骨肉啊!”
秦宣上前,再次握住他的手腕。
可沈玉仍似不可置信。
他挣扎间后退了半步,缓缓言道:“但世人皆称,我是沈府血脉。”
秦宣咬牙切齿,道出真相。
“我已派人细查,沈家那孩子早已失踪多年,他们认你为子,不过是为了慰藉沈夫人之心罢了。”
沈玉从袖中缓缓取出那支熟悉的玉簪,递上前去,轻声问:“可是……这支?”
秦宣瞳孔微缩,急不可耐地接过,指尖轻轻摩挲过那斑驳的痕迹,眼眶渐红。
“正是,这便是你母亲临终前,戴着的那一支玉簪。”
秦宣语气急促,声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歌儿,你就是我日夜寻觅的亲儿,朝歌啊!”
沈玉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帘低垂。
“秦相,此事太过离奇,我……我一时难以全盘接受。”
话落,一滴清泪悄然滑落脸颊。
秦宣心疼之余,叹了口气。
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歌儿需时间消化。
他嗓音干涩,欲言又止:“若你不信,我即刻命人将沈家人抓来与你当面对质。”
“万万不可!”
沈玉急切打断,“他们于我,有养育之恩,我自会亲去询问,你切莫对他们无礼。”
秦宣怕他生气,连连应承:“好,好,歌儿说不抓,便不抓,你去问便是,谅他们也不敢对你有所隐瞒。”
寻回爱子,秦宣多年阴霾一扫而空,脸上洋溢着久违的明快。
沈玉眸中闪烁着星光:“有吴大人在,他们必不敢糊弄于我。”
秦宣听他提起吴楚洵,面色微沉,心中暗自思量歌儿所受的委屈。
“吾儿放心,你我父子既已相认,我必护你周全,不让那吴楚洵再有机会伤你分毫。”
话中暗藏锋芒,杀意毕露。
沈玉心头一紧,眸光流转间,脸颊浮上一抹绯红。
“其实,我与吴玉章……乃是情投意合,他从未强迫于我。”
秦宣闻言,身形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沈玉。
“那吴楚洵不过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歌儿你年少不谙世事,恐是遭了他的道!”
沈玉生怕他再生事端,连忙扬起下巴,神色冷然。
“我长他数岁,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气,却也难掩心中的甜蜜。
自家孩儿竟与吴家那小子……
唉,世事难料。
秦宣虽游历四海,对这等情愫倒也见怪不怪。
但发生在朝歌身上,却是万万不可。
他目光深邃,对沈玉缓缓道:“歌儿,你身为秦氏嫡脉的唯一传人,肩上承载着我族的荣耀,延续血脉,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认回我,仅仅是为了血脉的延续吗?”
他心中暗自揣测,这秦宣在倭国子女绕膝,不远万里归来,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的儿子繁衍后代?
不可能吧?
秦宣自然否认。
“不,我归来,是为了我们秦家那未了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