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今晨进屋,把斗笠重重地砸到案台上,呵斥道:“胆大妄为,你可知你这次有多危险,你可知那郡守衙门藏着多少杀手,你可知衙门旁边就是军营,你可知……”
墨瞳伸手捂住父亲的嘴,娇声道:“爹爹你莫生气,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用灶台的炉火点着油灯,“爹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衙门里没有杀手,倒是有几十个衙役,不过他们不是女儿的对手。
对,那个军营确实挨着衙门,女儿就是在那骑了一匹马,这才逃脱的。不过—不过,此次确实危险重重。”
“你既然逃掉了,为何不直接回来?你可知为父有多担心吗?”
“我是逃出城了,可追兵一直不肯放过我,打斗中又被他们伤到了,最后被他们逼到山上。我就在山上躲了七日。”
“啊!瞳儿,你受伤了,伤哪儿了,伤的重不重?”
“只是皮外伤,倒是流了不少血。幸好在山上遇到元同哥,否则爹爹可能真的见不到女儿了!”
“谁?元同,这是何人?他为何在山上?”
“他是我的恩人啊!我也不知他为何在那里,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说着,墨同脸上迅即现出喜悦和羞涩。
随后,墨瞳把被困山上的经历详细讲与父亲,元同如何带着她与追兵卒旋,元同如何为她治伤,元同如何给她找吃食,元同如何与绿纹蛇搏斗,他们如何生吃兔肉,他们如何架设机关,他们如何逃下山去……
她讲得绘声绘色、惟妙惟肖,激动之余还不免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父亲看着、听着,全然感觉不到这是个逃命经历,更像是描绘别样的世外生活,虽没有闲庭信步,而风餐露宿在女儿口中也是如此别具风味。
他从女儿那圆滚的双目中读出了异样,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那是享受其中的回忆,那是跳跃涌动的甜蜜。他知道,女儿有了自己的心思。
当然,墨瞳也有所保留,与元同的肌肤之亲,在元同怀中安然入睡,她把这些都深埋于心,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即便是至亲的父亲,也不可分享。
“唉!你一个女子,竟如此与他独处多日!”
“我是一身男儿装,元同哥就把我当成了男子,他起先叫我少侠,后来叫我贤弟。元同哥智勇兼具,处事细心缜密,却不知他为何如此憨傻,这么多日竟没有识破我是个女子!”
想起与元同的亲密瞬间,墨瞳感到全身热气升腾,却不知这是何故。
墨今晨透过灯光看着女儿,她那绯红的脸颊,在灯光的映衬下宛若两轮红日。
他有心想笑,却故作怒意,呵斥道:“你把人家当作恩人,还如此欺瞒人家!”
“女儿这也是为自保啊!逃命到山上,却发现有个人在那儿,我又不知他是谁,心中自然要提防着点。其实,我并未欺瞒他,我可是把真名告诉他了。他的名字是元同,是这个同,”
说着,墨瞳用手指在案台上比划着,“他以为我与他同名,那我也只能顺着他。再者,父亲一再叮嘱女儿,在外处事要小心谨慎,我这是谨遵父命啊!”
墨瞳眼珠骨碌地转着,脸上挤出精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