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知,这是富绅家的麦田,麦粒成熟时,人家会派下人来守护。这是战乱年代的常规举措,如若不然,麦子会被偷得一粒不剩。
碳球早已被看守盯上了,而自己还浑然不知,他们的眼睛都盯在麦穗上,要多吃一些,下一顿还不知在何处。
三人有口福,却没有饱腹命,只吃了个半饱便被擒获。
“小崽子,敢到爷这来偷食。”
三个壮汉,一人擒住一个脖颈,把三兄妹按倒在地。面对小贼,大汉怎会姑息,拳脚伺候都算是手下留情。
哭嚎无济于事,求饶无人理会,三兄妹只能蜷缩回碳球,任由看守们肆意发泄。
看守们打累了,提起几个孩童,夹在腋下,走出麦田,随即扔到地上。休息片刻,待恢复了体力,他们便扯着孩童回坞堡复命。
三兄妹已是遍体鳞伤,毫无力气,只能任由壮汉摆布,任凭命运安排。
这时,迎面来了一队官军,为首一个骑马者,穿着铠甲,是个将官模样。他叫住一行人,怒目道:“你们这是作甚?”
“禀官爷,我们在田里抓到几个小贼,小的们正要带回去,交给我家老爷处置。”
“他们定是出逃的流民。把他们交给我吧,正好跟我这些奴隶关在一起。”
“官爷!这恐怕......我家老爷他......”
将官剑眉倒立,呵斥道:“怎么?难不成你家老爷要和某争几个奴隶?”
“小的们不敢,小的们不敢。”壮汉见状,顿时萎了下来,向将官送去谄笑。
“不过,官爷。你老就这样把他们带走了,小的们回去不好交代啊。这小贼把麦田祸害得够呛,老爷要是问起来,我......”
这只护院狗显然是在胡诌,兄妹三人只是吃了些麦粒,吃完麦粒,那麦穗还在,他们并未祸害麦田。
要说祸害,那便是这几条狗,他们在麦田中对三兄妹施以拳脚,确实撂倒了一大片麦秆。
“原来你要交代啊!好说,好说,还请移步过来。”将官端于马背上,伸手招呼看守。
看守不敢耽搁,他一步一哈腰,谄笑仍挂在脸上。他以为将官要赏他几个铜板,便伸手过去。
将官带着微笑招呼着,“来,来,再靠近些。”
看守见状,高兴地凑了过来。只听“啪”的一声,两颗牙从他的嘴里飞出。
“奶奶的,不识好歹的东西。这就是老子给你的交代。”
将官一边甩着手,一边辱骂着。显然,他这一巴掌力度够大,自己的手也搧得生疼。
掌掴突如其来,看守半晌才缓过神来,随即瘫倒在地,做嚎啕状。
另外两个看守反应敏捷,上前陪笑道:“官爷息怒,息怒!他不识好歹,不懂事故,我们这就把人给你。”
他们将元同三人推给兵卒,“去吧!你们几个小贼还真幸运,遇上了官爷。不然,我家老爷定会宰了你们。”
兵卒上前,捆上三人的双手,把他们带到百人队伍的末尾,用麻绳把他们绑到队伍中。
将官瞄了嚎啕那厮一眼,嘴一撇,说了声“走”,便是双腿一夹马背,带着队伍离开。
元同自然知道什么是奴隶,他此前在书中见到过,而且父亲也讲过。这上百奴隶,有男有女,有壮年有孩童,只是没有老者,他们已不是人,只是他人的资产而已。
如今兄妹三人也变成了奴隶,不用去猜想这些人脸上的痛苦和绝望,他们自己很快便能感受到。
兄妹三人跟着走了数日,虽然双手被栓着,可每日都能发些吃食,有吃的便能活下去,这也算是千万不幸中的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