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坛主双手一摊:“没办法,镜悬山铁桶一块,我们也难以插入坛主。她在镜悬山里见了谁,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是,她在镜悬山呆了三天,三天后下山,之后便没了踪迹。”
祁蘩问道:“她真的下山了吗?”
“千真万确。”坛主悠悠道:“我独秀堂可不做假情报生意。”
祁蘩心中疑惑更深。
坛主见状,将装着东海明珠的袋子朝祁蘩面前一放:“我们做了你的生意,不如你也做做我们的生意,为我解开一个疑惑。”
祁蘩没有去接袋子,那是她给出去的东西,没理由再拿回来。
“你想问什么?”祁蘩反问道。
坛主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父亲是谁?”
当年名传大江南北的净莲教圣女,不顾守身如玉的教令,诞下一女,被净莲教剥除圣女身份,大恒修行界尽皆哗然。
却无人知晓,将那朵高岭之花摘下的男人,究竟是谁?
即便是天地独秀堂,自诩大恒第一情报组织,也查不到那人的信息。只是在前圣女独闯镜悬山后,他们才有所猜测,那人或许就藏在镜悬山中。
是镜悬山的弟子,还是躲在镜悬山的外来客,就不得而知了。
祁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的记忆中,只有娘亲。后来娘亲不见了,便只有母亲。
至于父亲,她从来没见过。
……
不多时,两人回到客栈,手上都多了大包小包。
“哇哦,你们就这么喜欢花钱吗?”贺新凉不禁感叹。
周伯畅将包装一一拆开,都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之类。
“钱不就是拿来用的吗?”周伯畅反问道,眼神痴迷看着手中的玉墨。
祁蘩手里的,除了玉饰,还有很多点心特产。
她不停往嘴里塞着点心,闷声说道:“我心情不好。”
娘亲说过,女孩子心情不好,就要多做让自己心情好起来的事。
“你们可真是有钱。”
贺新凉收回目光,强迫不让自己去看。
他是不想出去逛吗?他是不想买东西吗?
他是真穷啊!
……
晨起动征铎。
玉城休息一天,长风镖局一行人继续行程。
贺新凉三人也早早起床,随一行人来到城门。众人从南门去,如今从北门出。
吴昭冲三人抱拳道:“今日一别,江湖再见。”
吴玲玲跨着马,对三人招手:“贺大哥,周大哥,祁姐姐,有空到虞山城找我玩。”
贺新凉应道:“有缘自会相见!”
两路人马各有前程,萍水相逢,此时分别,一个往西北,一个往北。
看着镖局人马越走越远,贺新凉拉扯缰绳,说道:“我们也走吧。”
出了玉城,向北便是玉山。玉山产玉,乃是玉城最主要的矿区。
路过玉山,只见山势险峻,诸峰如香柱直插天际。怪石突兀,老藤攀援,灰崖直立,碧涛传音。溪涧直泻两山之谷,云气喷薄峦峰之巅。
好一座雄伟壮丽之山。
贺新凉调动体内剑元,向上看去。灵气氤氲,隐隐现出玉华,光华万道,如孔雀开尾模样。
此山不凡,山中必有高人镇守。
玉山进出道路被封禁,有官兵专门把守。三人只远远望了一眼,就决定绕道而行。
走过玉山,便见着一村庄。
水田脉脉,蛙鸣呱呱,碧绿一片,正是稻花飘香时刻。村子屋舍俨然,阡陌交错。鸡飞树上,牛卧河边,怡然自得。
三人进了村,一路走来,却见不到一个年轻人,多是老人小孩。老人在檐下歇息,光着脚,卷起裤脚,脚上挂着泥。小孩们在屋前玩耍,笑声如铜铃般。
周伯畅下了马,走到一户人家前。
老人头上戴着汗巾,坐下檐下歇息,手里拿着一个缺了角的陶碗,大口喝着晾凉的茶水。
茶水微黄,飘着几根粗壮的茶梗。
周伯畅问道:“老爷子好,这里是什么村?”
老人懒懒抬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是稻香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往玉城去的吧,往那边走就成。”
老人指了指玉城的方向。
周伯畅道:“我们就是从玉城来的。”
“玉城好啊,真是好。”老人叹道。
贺新凉往四周看了看,问道:“老爷爷,村中怎么看不见年轻人?”
天气逐渐变热,农活正忙的时候,不应该一个青壮劳动力也看不到。
“都走了,往玉城去了。玉城赚的多,谁还愿意留在村子。”老人叹道,看向屋前无忧无虑玩耍的孩子们。
“等他们长大了,父母也要接他们去玉城。到时候村子便只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了。等我们一死,村子就彻底空了。”
老人从小在村子长大,一草一木皆有感情,谁愿意背井离乡,坐看村子逐渐消亡。
“都说玉城赚钱,可也没见着谁赚了钱回来。”
贺新凉觉得眼前场景熟悉无比。无论换成哪个世界,哪个地方,都不可避免会出现这个问题。
那些去往玉城的劳动力,有着统一的名称——“打工仔”。
而垄断这些廉价劳动力的人,则是“资本”。
周伯畅感叹道:“神都贵女击玉碎,不见深山采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