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畅看了看,发现了盲点:“为什么没有尸体的相关记录?没找仵作看看嘛?”
掌令回道:“尸体在凝光上人面前,我们岂敢当着她的面验尸。但有一点很清楚,杀人者应是剑修,一剑封喉。”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贺新凉,在场众人,便只有他是剑修。
“看着我干嘛?”贺新凉有些不满道:“我这几日在客栈养伤,连门都没出过,怎么杀人?再说了,我也打不过他。”
周伯畅点点头:“确实打不过。”
祁蘩也赞同道:“不是你。”
贺新凉头一次觉得,反驳比承认更丢面子。
他继续道:“况且用剑的,不一定是剑修。武夫也会用剑,不是吗?”
掌令讪笑两声:“武夫确实也可以用剑,但要击杀何鸢这等仙师,非得是仙门剑修不可。”
看完记录,贺新凉一把合上,对另外两人道:“走吧,开始查案了。”
……
第一站,也是何鸢进入烟城后,第一处落脚点。
贺新凉瞧着眼前气派的大门,应是富贵人家,门上挂有牌匾,上书“飞府”。何鸢又不姓飞,来这里做什么?
掌令解释道:“凝光上人另有一徒,名为‘飞掣’,乃是飞家庶子。前些日子飞掣身死,凝光上人命何鸢下山收敛尸身,送回飞家。”
贺新凉心中一动:“上人可曾透露飞掣死因?”
掌令摇头道:“上人只说飞掣犯了忌讳,被同道斩杀,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不可怨人。”
贺新凉叹气道:“实不相瞒,飞掣之死,与我有关。”
掌令双目之中顿时有精光闪过,激动问道:“果真?”
“掌令你过于激动了。”贺新凉暗中翻了个白眼,这老登,若是查不清楚,怕是要拿自己顶锅了。
在他心里,恐怕连故事都已经编好了。
贺新凉杀了飞掣,何鸢为师弟报仇,两人大打出手。何鸢不敌,暂时撤退。贺新凉则怀恨在心,暗中追击,将其袭杀。
想到这,掌令不禁得意于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毫无逻辑破绽。
回过神来,掌令咳嗽两声,掩饰心中想法。
“既然已经到了这,先进去看看吧。”掌令一马当先,走进飞府。
将要进门,周伯畅拉住贺新凉,小声数道:“小心此人。此人姓石名熊,同大大咧咧的王子牛不同。此人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同他的心计离不开关系。”
贺新凉点点头:“我会注意。”
走进飞府,却见府内悬素锦,挂白练。府众人皆神色匆忙,洒扫前后。
到了厅前,只见一口木棺放于正中。一位妇人,正趴在棺前哭泣。此人正是飞掣亲娘,飞家家主的二姨娘。
掌令似乎同飞家家主极为熟稔,上前谈起话来。
家主身边的,便是飞家女主人,家主正妻。在他们身后,另有一双儿女,年纪都不大,但瞧着身上的银饰玉佩,便知道是个受宠的。
贺新凉扫视全场,不由得感叹。除了飞掣亲娘,无一人脸上有伤心神色。
掌令同飞家家主一同走来,贺新凉莫名有些心虚。毕竟飞掣是他亲手所杀,如今见了他父亲,倒生出几分尴尬。
却并不是后悔动手。即便再回到那时,贺新凉仍旧会选择杀人。
正如凝光上人所说,他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掌令却仿佛并未察觉到尴尬,仍旧将贺新凉介绍给飞家家主。
飞家家主问道:“不知小仙师同我那不成器的孩子是何关系?”
“并无关系,不过见过面,认得罢了。”
“那也是他高攀了,竟能结识小仙师。”
贺新凉眉头微皱,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便问道:“不知道家主是否记得,送飞掣遗体回来的那位仙师?”
飞家家主连连点头:“记得,那位何仙师自称是掣儿师姐,知晓掣儿不幸遇难,特地将遗体收敛,护送回家。我一家十分感谢,只是不知小仙师为何问起?”
掌令接过话茬:“就在今日,那位何仙师的遗体,也被找到了。”
“什么?”飞家家主震惊,连忙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掌令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飞家家主唉声叹气道:“可怜一位貌美如花的仙师,竟如此便轻易凋零。”
贺新凉问道:“当时她可有说什么,亦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飞家家主回忆一番,摇头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好好为掣儿办一场丧事。之后何仙师便走了,并无可疑之处。”
“对了。”飞家家主好似灵光乍现,回忆起什么:“她临走时,我曾问她去做什么。她回答我是去杀人。我说总不能是为我儿报仇吧,她也不曾回答,笑笑便走了。”
“她若真是为我儿去报仇,岂不是杀了我儿的凶手,也将她杀了?”
掌令闻言,似笑非笑看向贺新凉。
贺新凉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知如果真找不出真凶,自己绝对会被他交出去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