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从正门进入,看上去不大,实则分为两部分。前面一小部分,是于度父子居住的正宅。往后延伸越发宽广,竟将一座孤山囊括进入。剩余的于氏族人,便居住在山脚下,聚成村落。
贺新凉是贵客,自然不能住去那边,便在正宅主院不远处的客房住下。
稍微看了看客房,贺新凉便借故离开了于府。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问出一些东西,他也不愿住入于府。
离开于府,他最先去了缉拿司。缉拿司缉人、缉仙、缉妖、缉魔,若真如于度所说,有天魔宫的魔头袭击于家,缉拿司必然有所记录。
缉拿司在清江府城角落,占地只有几间平房加个院子,甚至没有一般府衙大小。寻常人甚至不知道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只觉得比其他地方更热些。
贺新凉也不知道缉拿司的具体位子,但有一个只有修士才能看见的方法,那便是望气。
此望气不是“望炁”,不能观人之气数。缉拿司多是武夫,血气强盛,往往不知收敛,便如火焰冲天,透顶而上,更如狼烟般醒目。
贺新凉只随意望去,只见一处血气冲天,便知那是缉拿司所在了。
穿过街巷,更往深处,路边行人越来越少,周遭房屋多有老旧破败。唯有这里,藏着一座不起眼的大门,门口写着:“缉拿司办公处”。
毫不遮掩,更不在乎。
上前敲门,只有一个老头将门推开。
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小伙子,你找谁?”
贺新凉打了个躬,说道:“我找王掌令。”
老头目光先是落在他腰间的葫芦,最后落在另一边的双鱼佩上。
“先进来吧。”老头让开位置,带着贺新凉进入大恒皇朝最为神秘的三大机构之一——只是分部。
老头一边带路,一边问道:“是陆家的人?”
贺新凉明白,他是和周伯畅一般认错了。恐怕正是因为认错,才会如此轻松放他进来。
贺新凉自然不能直说,只笑而不语,权当没听见。
老头见他没有回应,也就不再问。
将人带到后院中,老头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佝偻着身躯走了。
直到他走后,贺新凉才感觉呼吸顺畅。不论是谁身边跟着一位踏空境的武道强者,都会如此。
即便是九酝宗内远游境的剑修,被他们抓住机会近身攻击,轻则也要受伤,重则毙命。
也就是缉拿司,才能让一位踏空境武夫守门吧。
“贺兄。你怎么来了?”
贺新凉听见声音,认出是谁。
“周兄,别来无恙啊。”
周伯畅走来,两人一阵寒暄。听了贺新凉的来意,周伯畅却皱起眉头。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贺新凉问道。
周伯畅解释道:“调取记录是不难,只是周某将要离职,手令已经交回掌令。没有手令,我也难以调取。”
“无妨,我去求王掌令便是。”
“王掌令他……现在不方便见人。”
周伯畅思索片刻,将一面金牌交到贺新凉手中:“幸好我还留了一手。这是我的私令,你拿这个去库房,他们自会给你调取记录。”
将牌子交给他后,周伯畅大步流星离开。
贺新凉摸不着头脑。但既然手令已经到手,还是去试一试。
一路问路直接到了库房,有不理人的直接亮出牌子,态度直接大转变,从盛气凌人,转眼成了舔狗,直接将贺新凉带到了保存记录的库房。
到了库房,贺新凉依旧也是亮了牌子,果然没有什么阻力。
如此轻松,贺新凉便拿到了记录。
记录只有一条。
二月初三,九酝宗于度确实和天魔宫的阴蚀老怪大战了一场。起因是阴蚀老怪不知为何,抓了许多于氏族人前去修炼魔功。后被于度查出,两人大战,两败俱伤。
内容并不详尽,但时间地点还是准确的。缉拿司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内容绝对可靠。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贺新凉心中有了成算,正要离开,忽然眼前被一片红色笼罩。
天是红色,地是红色,房屋是红色,草木也都成了红色。
巨大的威压平等覆盖在每一个人身上,贺新凉只觉得胸口法门,难以喘气,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四周传来熙熙攘攘的声响,杂乱无章。好像记忆中深夜电视频道失去信号的声音。好像有人从身边走过,却一个也看不清。
贺新凉努力调动修为,抵抗这股威压,这才逐渐恢复视觉和听觉。
那一个个奔走的缉拿卫,脸色惊恐焦急,不停呼喊着。
“掌令发火了!大家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