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听见的人,却无一人反驳她。
原因无他,正如她所说,她是大家公认的剑道种子。
贺新凉暗暗惊叹:“果然天才和常人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众人来到看台,梁长老先一步到达,将事情经过给诸位峰主报过。峰主们脸色各异,只等着他们到来。
公羊行带着众人向各峰主行礼,随即退到一旁。
贺新凉行礼过后,目光在各峰主身上过了一遍。虽然掌门闭关,由申屠长老代为出面,藏剑峰没有峰主,寒梅峰主不来。这么多峰主齐聚一堂的时刻,也是他们这些弟子难得一见。
申屠令抢先开口:“行露,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过来。”
白行露顺从地走到申屠令身边。
对此,众人没有异议。
而后飞来峰主方金天才开口问道:“梁长老告尔等开设赌盘,违逆禁令,是以要拿下尔等以儆效尤。却不料尔等目无尊长,更妄图掀动暴乱,是也不是?”
贺新凉冷笑道:“梁长老也忒会颠倒黑白。”
“卷耳开设赌盘,已得律堂许可。若有禁令,律堂岂会不知?既无禁令,梁长老便是假借名目,仗势欺人,弟子才不得已反抗,可在梁长老口中,却又成了目无尊长。”
贺新凉抬起头:“弟子请问,是何道理?”
梁长老咬牙切齿:“事到如今,你还要胡说八道,其心可恨。”
方金天看向荀白秋:“此事律堂如何看?”
荀白秋神色淡定,难辨阴晴:“陆卷耳确实在律堂报备过。”
贺新凉趁机道:“既然梁长老称卷耳违逆禁令,不知是何禁令?”
“当然是前掌门……”梁长老正要分辩,猛然瞥见飞来峰主眼色,顿时停住话语。
众人正等着他说话,尽管大部分已经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梁长老却支支吾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申屠令叹了一声,说道:“前掌门好静,不欲弟子沉迷六欲,是以不乐见赌博之事。但门规未改,未录此条,陆卷耳便不曾触犯门规。”
申屠令是在场唯一与前掌门同辈,前掌门还要唤他一声“师兄”。
纵然他修为不是第一,却是唯一有资格评判前掌门的存在。
荀白秋应道:“师伯说的是。”
律堂掌律都这么说了,谁又能反驳。
众所周知,律堂当中,门规最大。不被律堂承认的禁令,还是禁令吗?
飞来峰主沉思片刻,便道:“虽无触犯门规,却引得人心浮动,六欲泛滥,却有败坏门风之嫌。此事确小,无需律堂来管,便让他抄写《玉华清静经》百遍,开设赌盘所得收归入库吧。”
公羊行适时出声:“陆卷耳早有决定,一切所得皆上缴宗门。”
陆卷耳沉声道:“《玉华清静经》百遍,我可以抄。可梁长老打伤我家仆从,这该怎么算?”
飞来峰主正要说话,贺新凉抢先道:“恶意伤及同门,当按门规,由律堂处置。”
飞来峰主道:“区区仆从,怎么能算同门?”
陆卷耳辩道:“我与重行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正如一心同体,伤他便是伤我。”
荀白秋想了想:“便着梁吉自封于洞府,面壁一年。并赔偿治伤丹药,直至伤者痊愈。你看可好?”
陆卷耳虽然不愿,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陆重行身份尴尬,并不算入九酝宗弟子,门规也难适用。
“弟子听凭掌律处置。”
眼见事成定局,梁长老还想分辩,却又被飞来峰主用目光逼了回去。
申屠令说道:“青石擂台那边还在比赛,你们都是有望取胜的,便不要在此耽误时间了。”
众人是跟着公羊行来了,却不用公羊行领着回去了。
忽然,一直扮演吃瓜群众的翠黛峰主,问道:“你便是莫玄带回来的孩子?”
贺新凉脚步一顿,察觉一道目光从背后射来。
贺新凉不情不愿转身,再次行礼道:“万象峰弟子贺新凉,见过吴师叔。”
吴穗云冲他招了招手:“走近些看看。”
贺新凉低眉垂眼,往前了两步。
吴穗云见他这样,笑出声来:“方才还能言善辩,现下怎么畏畏缩缩了?适时进退,让别人顶在前头,隐去自身锋芒,倒是个聪明人。”
贺新凉目光变幻,果然上了年纪的女人,都难糊弄。
这种事大家看出来了,有必要说出来嘛。
吴穗云仔细看看了,忽地说道:“确实有故人模样。”
贺新凉心中一惊,又听见她说:“难不成是莫玄在外头的私生子?”
渡海峰主无辜躺枪。
“师姐,不要胡说。”莫玄说道。
吴穗云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样,一个玩笑,你便急了。行了,你走吧。”
后一句,是对贺新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