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场闹剧,来的快,散场的也快。
贺新凉等人回到青石擂台,虽无夹道欢迎,却也有无限敬意。
顾长老从擂台边缘飘下,说到:“回来的正好。”
贺新凉行了礼,道:“多谢顾老回护。”
“我主持此方擂台大比,有人闹事,理当如此。”
贺新凉再三感谢好意,随后看了看擂台,又问到:“现在轮到谁了?”
顾长老则看向陆卷耳:“你的仆从已经安顿好了?”
陆卷耳一扫脸上的阴霾,跟个没事人一般:“他皮糙肉厚得很,休息一下便好了。”
“那便好。”顾长老品出一丝古怪,却没有多说。
“当下正是该你上场,既然不用担心别的,便要尽力而为。”
陆卷耳点点头,台上已经分出胜负。待那二人下台,陆卷耳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
只见那区元下一刻高声道:“天行峰陆卷耳,对阵渡海峰于阗。胜负天定,买定离手了。”
赌盘再开,再无梁长老阻拦,众人激情更甚。
顾长老脸上划过三道黑线。
“你们还嫌吃的苦头不够多吗?”
贺新凉微微一笑:“反正掌律师伯也没说让我们撤了赌盘,法无禁止即可为。”
更何况真正要钓的鱼,还没钓出来。
梁长老只不过是顺势而为,报一报仇罢了。
“顾长老何不去凑凑热闹?这一场赔率一百比一。押注陆卷耳胜,即可押一得百。”
顾长老笑着摇摇头:“人老了,便不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热闹了。只是押一得百,是不是有些高了?”
“毕竟卷耳修为确实不如那于阗不是?”
于阗乃是渡海峰于长老的亲子,于长老老来得子,对其甚是宠爱,倾注了所有资源。于阗年纪不过大陆卷耳两岁,便已经是通玄上品。
陆卷耳还仅是通玄下品境界。
贺新凉解释道:“本来赌盘,越是胜率小,越要赔率高。不然有什么趣味?”
顾长老点点头,人老成精,这些事情也是一点就通。
说白了,就是以利诱人。
“若是你,你会押陆卷耳胜?”
“自然是的。若我不押他胜,他事后得知,必然生气。”贺新凉顿了顿,继续道:“若求稳妥,则押于阗。”
“不错,大多人都是如此。”
贺新凉继续道:“可偏有逐利者,敢于铤而走险。只要给他适当的利润,他便会无所顾忌,甚至践踏规则。”
区元说胜负天定,真的如此吗?
并不是。
对决的胜负,百分之九十九掌握在擂台上的两人手中,百分之一掌握在台下的人手中。
可这百分之一,却能在某些时刻,发挥出巨大力量,撬动那百分之九十九,主导比赛的胜负。
正如此刻一般。
陆卷耳从战斗开始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对方的攻势,并没有预料中那么强。
因此两人见招拆招,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感觉。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忽然,于阗右胁处露出破绽。陆卷耳攻去,于阗顿时惊慌失措,强行改变剑招回防。
谁料陆卷耳的剑意根本没有前进,只停在剑尖三寸处,甚至没碰到他的衣衫。
于是便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于阗慌忙回防,法力错乱反噬,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而陆卷耳,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碰都没碰到他。
陆卷耳知道,已经开始了。
于阗拄剑起身,擦去嘴角一丝鲜血,说道:“陆师弟厉害,居然能以剑意将我逼迫到这种地步,似乎还游刃有余。愚兄痴长境界,剑道一途却落下下风。眼下我受伤反噬,实力已难发挥八成。还请师弟不要留手,让师兄知道差距何在。”
这一番话,说的坚韧不拔。听者伤心,直接共情。
台下已经有弟子大喊道:“于师兄,不要放弃啊。”
“不要停下来啊!”
……
唯独贺新凉冷笑不已,这便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顾老觉得如何?”贺新凉问道。
顾长老沉思道:“于阗我虽不熟,却不该犯那样的错。”
是啊,那样幼稚且低级的错误。也只有在一场本就虚假的比赛中,才能看见了。
陆卷耳也呵呵一笑,鼓励道:“于师兄不必气馁,成事在人,输赢胜负,还不一定呢。”
陆卷耳挥剑,游龙剑意行云流水,变化莫测。
于阗对此非常满意,如此我才能输得不着痕迹。
于阗准备象征性抵挡一下,再显露一波颓势。可当剑意袭来,两剑相交时,他面上不自觉露出疑惑。
剑上没有传来任何力道,被轻松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