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春桃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看的出来,他在努力伪装成平常的样子。
侍君想让她帮忙隐瞒。
明明心里知道这样做十分危险,春桃的身体却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她转过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拿起了手炉,就像是刚刚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敬之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小腹中再次剧烈的疼痛起来。
不知为何,在喝了药之后,之前从来没什么反应的肚子就像是被火烧一般,疼的他想要在床上打滚。
但是身边还有人,他必须要装作平常的样子,咬牙忍着。
只是他所有的努力没有骗过春桃。
他知道春桃嘴上没说过什么,却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他,每次轮到春桃伺候的时候,不管是清洗他的身体,还是伺候他喝药,这个女孩总是温柔又细心,而且从来不会用鄙夷或者充满欲望的眼神看他。
顾敬之隐隐猜到他喝的药被换了方子,应该也是春桃做的,因为他每次喝药之后,这个女孩就会露出欣慰的表情。
而现在,只不过一个眼神,她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并且迅速的配合他掩饰。
两人明明只是在太子府有过几面之缘,却得对方如今的诸多帮扶,顾敬之心中愧疚不已,却又舍不得这一点微光。。
春桃就像是一朵小火苗,在这冰冷黑暗的世界中温暖他的心。
一时间再也没有谁说话,正当顾敬之强忍腹痛的时候,嬷嬷竟带着宋医效过来了。
“您们先停下,给宋医效腾个位置,医效要给侍君请脉。”
顾敬之的脸色忽然如同纸一般苍白。
春桃站起身,犹豫着说道:“嬷嬷,您是不是记错了,昨天宋医效才给侍君请过脉呢······”
“陛下吩咐的,医效日日都会来给侍君请脉,好了,你快别磨蹭了,赶紧过去让医效给侍君请脉。”
“是···”春桃挪开位置,紧紧握着手炉,眼睁睁看着医效的手搭上了顾敬之的腕子。
眼看宋医效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春桃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顾公子,您到底吃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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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子药?”
德务殿内,萧容景看着跪在地上的孟姑姑,冷声问道:“谁给他弄的药?”
“奴婢愚钝,现在还没查出来······”
萧容景手里捏着一只玉骨笔,他的手死死捏着笔杆,那玉面上竟然开出了一道道列横。
他本以为顾敬之问他要一个侍君的位份,只是为了威吓下人,却没想到是为了方便自己拿到避子药······
是自己大意了······
萧容景看着手里出现裂痕的笔杆,随后将其拍在桌案上,只听啪的一声,玉骨笔杆应声而碎。
这玉骨笔十分难得,然而萧容景连地上的碎片都懒得看一眼。
他并不在意顾敬之倒是能否生下孩子,之所以那样说,这是想看顾敬之失魂落魄的样子。
但是,他无法容忍被帕和欺骗。
顾敬之···再一次骗了自己······
“姑姑,朕看在曾经的情谊上,这次事儿就不罚您了,但是惜华殿里的事儿,您也不用管了,回太后那里去吧···”
“陛下···”孟姑姑看着萧容景冷酷的神情,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隐隐透出了杀意。
一股冷意爬上了她的后背,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将额头贴在身前的地板上,摆出从未有过的卑微姿势,颤抖着声音哀求:“求您再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而那个被她看着长大的男人只是漠然的看她一眼,大步离开了这里。
“陛下!陛下···!”
冯仪看着孟晚秋仓惶失态的样子,心中不忍,上前扶起她。
“这是何必呢,那位想干什么,就算是太后来了也拦不住啊···您回去休息两天吧,陛下不罚您,已经是开恩了啊······”
孟晚秋颓然垂下头,声泪俱下:“陛下要杀了他们啊···掌事···那里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啊···还有好多善良听话的好孩子···春桃他们···可怎么办啊···”
“哎,摊上这种事儿,只能听天由命了。”冯仪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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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华殿内,顾敬之蜷缩在小榻上,被宫人按着手脚,不住的颤抖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敬之腹中的绞痛愈演愈烈,身子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在冰窖里,一会儿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他额头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在被宋医效戳破之后,伪装已经没有意义,而且他现在疼的已经没办法再伪装下去了。
嬷嬷看着顾敬之疼痛难忍的样子,一时也有些不忍:“宋医效,侍君这样疼下去也不是事儿,您能不能给他开些药,让侍君好受一点······”
宋医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喝的那些药都是大补之物,这避子药本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这么大影响,只是被那些补药激发了药效,这种情况没办法,只能靠侍君自己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