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均怔了一怔,冷笑道:“看来苏小娘是做妾做得无聊了,竟来抢孝子的活计。”
苏兆晚慢悠悠走了过来,一步一摇,扣人心弦:“沈少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我。可你的人当真没半点儿用处,查了半日连个死因都查不出来。就这么着还是大理寺的大人物,替皇上办差,怕不是一群吃空饷的酒囊饭袋罢。”
他话说得凌厉,沈灵均却也不恼,勾了勾嘴角:“小娘这么说,想是知道隐情了?”
苏兆晚道:“我一个美貌无脑的男妾知道什么!我只知老爷是个懂风月、知情趣的。他在外头呼风唤雨杀人不见血,真看不出春宵帐暖中那般懂得疼人。”
沈灵均面色猛地沉了下来,苏兆晚看着,笑得越发欢喜撩人:“大公子这便忍不住了?”他凑上前几步,贴着沈灵均的耳畔:“你和那些人都一样,都道我是祸水灾星。什么最年轻的探花郎,到头来不过是会听信风言风语的傻蛋。”
沈灵均猛地抓住他的手,冷冷看向他:“你狐狸尾巴到底是露出来了。”
苏兆晚手腕纤细,被他捏在手中生疼,他却不怵,迎着沈灵均的眼:“五十步笑百步,大公子,你平日里装得像个孝子贤孙,却在父亲葬礼上半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就这点儿本事还敢趟进沈府这浑水里,真是不知深浅。”
沈灵均低声道:“老爷的死,究竟是不是与你有关?”
苏兆晚道:“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迄今为止你除了胡乱揣测一点儿证据都没有,空口白牙想要指认谁,都不会有人信你。”他见沈灵均恼怒轻笑了笑,反而靠更近,唇都要贴到他唇上,声音极轻极微:“我只能告诉你,老爷去的那会儿子——当真是快活。”他将个“去”字咬得又软又媚,发人浮想。
“你!”沈灵均没料到他将这种话宣之于口,反而无措地退了一步,耳后翻了一抹红:“你当真是毫无廉耻!”
忽然灵堂的灯烛猛地跳动了一下,晃得整个堂室一霎黯淡,旋即又变得亮堂起来,只是那一排蜡烛不知为何灭了几盏。
苏兆晚短促地惊叫一声,几步藏到沈灵均身后,半分方才的跋扈也没有,偷偷探出一双桃花眼看向沈阕灵位的方向,室内早已归于平静,就仿佛方才那惊魂一瞬是他的错觉一般。
“做……做什么?”发现沈灵均嘲讽地看着自己,苏兆晚咽了口口水。
“刚才不挺厉害么,原来胆子这么小。纸老虎。”
苏兆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抿了抿嘴道:“啰嗦!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灵均好整以暇:“我为何要去看?这是我家宗祠,要有鬼魂那也是我祖辈的鬼魂。”
苏兆晚听不得这两个字,猛地打了个激灵,推了他一把大声道:“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叫你看就去看,万一待会又刮风了怎么办!守灵夜里蜡烛不能熄,这是规矩,我也是为你好。”
沈灵均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却也依言朝方才冷风的方向去。沈家祠堂大,他走了好一阵才找到一扇洞开的窗,回头一看,苏兆晚贴着根柱子站着,紧张兮兮地看向他这边,一副想跟来又不太敢的样子。
沈灵均道:“不过就是窗子被风吹开罢了。大惊小怪。”
说着便要去关,忽然手停住了。
祠堂墙壁建得高,因着供奉祖先,因此少有人来,墙外结了厚厚一层苍苔。却在这扇窗下,苍苔上有两道浅浅的磨痕,沈灵均一眼便认出是一对脚印。
方才有人扒在窗口,偷听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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